石氏吃痛,捂着手往后退了退,她恨恨地看着班婳:&ldo;班婳,你受尽蒋家恩惠,却把三军虎符给了容瑕,你对得起蒋家的列祖列宗,有脸面德宁大长公主吗?&rdo;她给了容瑕三军虎符?班婳挑眉,她大概有些明白石氏为什么恨不得她去死了,因为在石氏心中,是她把三军虎符交给容瑕,帮着容瑕笼络武将的心,蒋家王朝才会输。&ldo;和亲王妃,有些事你可能不明白,&rdo;班婳怜悯地看着石氏,&ldo;害你不能做皇后的人不是我,而是蒋家人。我能做皇后,是因为我的丈夫是皇帝。然而若是没有我,他仍旧能够做皇帝。&rdo;&ldo;蒋家失去的……是民心,&rdo;班婳摇头叹息,&ldo;你若是连这一点都不明白,不做皇后倒是好事。&rdo;&ldo;你闭嘴,你闭嘴,一切都是借口。&rdo;石氏忽然扒下发间的金钗,朝班婳冲了过去。班婳轻松避开,伸手一敲石氏的手腕,金钗应声而落,石氏也被班婳一巴掌扇倒在地。&ldo;如非必要,我不会打女人。&rdo;班婳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皱,语气没有半点起伏。&ldo;婳婳,&rdo;容瑕冲到班婳身边,&ldo;你没事。&rdo;&ldo;我没事。&rdo;班婳摇了摇头,见和亲王也起身朝这边走过来,便道,&ldo;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事情,你们男人不要插手,都回去好好坐着。&rdo;容瑕看了眼趴在地上的石氏,转身坐了回去。和亲王僵硬地站在原地,缓缓扭头闭上了眼睛。他了解婳婳,婳婳向来对女子宽容,但是这一次,素月是彻彻底底得罪了她。&ldo;你若是只想杀我,我会念在你没有得手并且是表哥结发妻子的份上,饶了你这一次,&rdo;班婳蹲下身,掐住石氏的脖子,逼她看着自己,&ldo;但你想要算计我的男人,那我便留你不得。&rdo;石氏哑着嗓子道:&ldo;就算你杀了我又如何,我还是大业朝最后一个太子妃,史上必有我的名讳。今日我丧命于你手,就算过了千年万年,后世之人也会知道,你是一个手染鲜血的皇后。&rdo;&ldo;人死如灯灭,哪管后世他人如何言说,&rdo;班婳看着石氏这张满是得意的脸,忍不住狠狠地刮了一巴掌到她脸上,&ldo;你想要后世名声,那好,我成全你。&rdo;&ldo;表哥,&rdo;班婳面无表情地回头看和亲王,松开掐着石氏脖子的手,&ldo;石氏私通外族,刺杀帝后,不配为王妃。今日我便替你做主休了她,让她青史留名。&rdo;&ldo;不,你不能这么做!&rdo;石氏不容许自己的身份变得不再高贵,她跪行到和亲王面前,&ldo;王爷,我们乃是结发夫妻,你不能这么对我。&rdo;和亲王看着发髻散乱的石氏,想起了天牢里的二弟,二弟求他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他并不是真的敬爱他这个哥哥,只是觉得他应该为他求情,应该包容他。石氏也一样,因为他是太子而嫁给他,她看重的是太子妃这个身份,而非是他。&ldo;王爷,王爷,&rdo;石氏拽住和亲王的衣袍,&ldo;你说句话好不好?&rdo;和亲王弯下腰,掏出手帕擦去石氏脸上的泪,然后一点点掰开石氏的手,&ldo;石氏,这些年我待你如何?&rdo;石氏不解地看着和亲王,不知道该说什么。&ldo;当年我与你成亲,后来因为父皇赏下两名妾室,我一直对你心怀愧疚,甚至连你给她们两人服用避子药,我一直当做不知道,甚至不去见她们,&rdo;和亲王苦笑,&ldo;我也不知道这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你一日比一日端庄,我甚至常常在想,是不是我害了你,让你在东宫过得不开心。&rdo;&ldo;后来我才知道,你根本不在意我怎么想,你想要一个安稳的太子妃之位,想要嫡子,&rdo;和亲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ldo;素月,就算我是皇室的男人,我也是有心的。&rdo;石素月怔怔的看着和亲王,半晌才反问道:&ldo;既然你不在一起那些妾室,为什么又会让她们怀孕?&rdo;&ldo;你忘了吗?&rdo;和亲王站直身体,往后退了两步,&ldo;是你在我酒醉时,把她们安排进我的房中。如今我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她的生母在产子时,便血崩而亡。她的死是意外还是人为,我从未查过,也不敢查。&rdo;&ldo;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她们,&rdo;和亲王闭上眼,不与石素月的双眼对视,&ldo;素月,既然你我无情,又何必强求。&rdo;&ldo;说来说去,你还是要称了班婳的心,要休了我!&rdo;石素月恨恨地看着和亲王,&ldo;她不是你的亲生妹妹,只是你的表妹,你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rdo;和亲王摇头:&ldo;素月,你还是不明白,有些东西不是身份利益来衡量的。我虽然优柔寡断,又无甚能耐,但若是有人真人待我,我是知道的。&rdo;&ldo;为了你们石家,我已经让婳婳受过一次委屈,我不会让她委屈第二次。&rdo;和亲王睁开眼,态度变得无比坚定,&ldo;微臣,并无异议。&rdo;&ldo;蒋涵,我恨你!&rdo;石素月双眼赤红,状若癫狂,&ldo;你把皇位拱手让人,我为你算计这么久,你却要为了别人休弃我,你没有良心。&rdo;&ldo;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rdo;和亲王失望地叹息,转身对上首的容瑕道,&ldo;陛下,微臣管家不力,导致皇后娘娘差点入了险境,微臣羞愧至极。如今旧事已了,微臣奏请陛下,允许微臣去看守大业皇室陵墓,再不插手朝中之事。&rdo;&ldo;表哥……&rdo;班婳面色微变,&ldo;你这又是何苦?&rdo;&ldo;娘娘,我本不是擅长谋略之人,若是去看守皇陵,倒能得几分宁静。&rdo;和亲王朝容瑕行了一个大礼,&ldo;求陛下与娘娘成全。&rdo;&ldo;准奏。&rdo;班婳看着容瑕与和亲王,没有开口说话。&ldo;王爷,王爷……&rdo;石素月想要去抓和亲王的腿,和亲王却不再看她,转身退出了大殿,消失在夜色中。&ldo;殿下!&rdo;石素月趴在门口,失声哭道,&ldo;妾身错了,妾身真的知错了,你不要这么对我……&rdo;当一个优柔寡断的人,都不再回头的时候,说明他的心早已经伤透,莫过于心死。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太监站在殿外道,&ldo;陛下,娘娘,石大人求见。&rdo;&ldo;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rdo;班婳看了眼石素月,转头对容瑕小声道,&ldo;他是来给石氏求情的?&rdo;容瑕握住她的手,转头对太监道:&ldo;宣。&rdo;班婳干咳一声:&ldo;这会儿让他来,不是更麻烦吗?&rdo;&ldo;不用担心,&rdo;容瑕对她温和一笑,&ldo;有些事,早些处理了才好。&rdo;石晋一进大月宫,就看到趴在地上痛哭的石氏,心中一跳,快步上前给班婳与容瑕恭敬行礼:&ldo;微臣见过陛下,见过娘娘。&rdo;&ldo;石大人不必多礼,赐座。&rdo;&ldo;微臣有罪,不敢落座。&rdo;石晋一撩袍角,竟是对着容瑕行了跪拜大礼,&ldo;请陛下恕罪。&rdo;&ldo;哦?&rdo;容瑕挑眉,顺手给班婳倒了一杯茶后,转头看石晋,&ldo;不知石大人何罪之有?&rdo;&ldo;家姐胆大包天,竟敢冒犯皇后娘娘,微臣万分惶恐,特来请罪,&rdo;石晋又是一拜,只是这一次拜的是班婳,&ldo;求娘娘责罚。&rdo;额头触及冰凉的地面,石晋无法看到班婳的表情,也没脸去看班婳。&ldo;石大人是来为石氏求情的?&rdo;班婳看着跪在地上的石晋,转头看向石氏,&ldo;石素月,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事败会连累家人?在你心中,后位比家人还要重要吗?&rdo;石氏猛地摇头:&ldo;这是我一人所为,与他无关,求……娘娘明鉴。&rdo;刚才她没有求班婳,但是在这个时候,终于开口求起人来。&ldo;早知道会有今日的结果,你为何要铤而走险?&rdo;班婳摆了摆手,&ldo;石晋,你退下,此事与你无关。&rdo;&ldo;娘娘……&rdo;&ldo;你闭嘴,&rdo;石素月不要石晋再开口,她看着坐在上首,美艳得不似真人的班婳,一点点抹去脸上的泪痕,&ldo;我九岁与太子定亲,身边所有人都告诉我,我是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我生来就是做皇后的命。我每天盼啊盼,等啊等,就想穿上凤袍,戴上凤冠,接受百官命妇的朝拜。&rdo;&ldo;我是为做皇后而生的,&rdo;石素月看着自己保养得极好的手臂,眼神中的光点一点点黯淡下来,&ldo;我不甘心。&rdo;但是在这个时候,看到自己的弟弟为了自己,宁可得罪容瑕,也要进宫求情,她心中不甘与怨气,似乎不再那么澎湃,&ldo;我认罪,但是此事与他人无关,求陛下与皇后饶了他人。&rdo;容瑕没有回答,他在看班婳。班婳明白他是想把这件事的决定权交给她,她稳了稳心神,把守在外面的杜九叫了进来:&ldo;杜九,派人严查整个京城,搜寻前朝余孽,不可滥杀无辜,但也不可放过图谋不轨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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