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昨晚确实有人进山。”邢昼道。
“那扔石子就是挑衅。”相野随手摘了一片叶子放在手中把玩,道:“我们在这里设了一个套,想让他们主动钻进来,对方未必看不出是圈套,但又怕这个套万一是真的,这里真的有宋沅的消息,所以将计就计,提前赶来,在这里设一个真正的套给我们。”
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条件,坐在幕后运筹帷幄,这真的太像楚怜的风格,也让相野越来越确定,他真的回来了。
那前面等待他们的究竟会是什么呢?
“但只要他们出现,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一半。”邢昼道。
“你觉得楚怜会来吗?”相野问。
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不太可能,但计划是永远赶不上变化的,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
继续往前走,前面的路越来越窄,甚至不能称之为路了,就是不断地在山林中穿梭。好在相野已不是从前那个弱不禁疯的十八岁高中毕业生,顺利跟上了邢昼的步伐。
决明很担心他们这边的情况,所以时刻与他们保持着联络,只是一直保持着安静,没有出声打扰。
乌雀山不高,但绵延几公里,很长。
下午一点左右,两人才终于看到了那座隐藏在山林中的小木屋。小木屋是近几年才新建的,但荒废许久,留在这里风吹日晒,从外面看也有些破败。
木屋前是一片空地,四周环绕的古树在这里开了一扇天窗让阳光照进来,温暖着满地花草。那个科研团队是搞植物研究的,临走之前在这里洒下了一片野花种子,多年过去,竟是开出了一片小小的花海,将木屋前的空地都占满了。
花海中被踩出了一条小路,花杆上的断痕还很新鲜。
难道昨夜进山的人,就是来了这儿?
整个乌雀山显眼一点、特别一点的地方就是这座小木屋,说巧,倒也不巧。
邢昼拔出枪,神情冷肃。
不需他多说,相野主动后退半步,落在他身后。两人悄悄靠近,邢昼从前门正面突入,相野去后面守着。后面没有门,但有一扇窗户。
两人前后包抄,动作迅速,可屋里并没有人。确切的说,是没有能够自由活动的人。小屋一共三间房,他们从左侧的那间小房间的床底下,拖出了一个被捆着的、戴黑色头套的人。
邢昼一把将头套取下,看到那人的脸,瞳孔骤缩。
相野还是头一次看到邢昼露出这么失态的表情。
“怎么了,他是谁?”相野一把抓住邢昼的手腕,却见他仍然死死盯着那人的脸。
那人本来昏厥着,此时也慢悠悠转醒。他大约二三十岁的模样,剃着短发,容貌普通没什么特点,只左脸上一颗黑痣很明显,整张脸也像常年没晒过太阳似的,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
“嘶……”他痛呼着,似是头部遭受过什么重创,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可在看清邢昼的那一刹那,那紧皱的五官又松开来,化为惊惧。
“怎么是你!”他下意识后退,可人被绑着动弹不了,便愈发惊惧,“是你把我绑来的是不是?!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想杀我?”
邢昼面沉如水。
另一边,蜀中的某座县城里,大巴车正行驶在山道上,要去往一个叫“喜燕农庄”的地方参加秋令营。
陈令就坐在这辆车内。
距离开学还剩不到七天,学校的老师突然给他们发来秋令营的宣传单,号召他们这些尖子生去参加奥数集训,权当是提前开学,为下一届的奥数比赛做冲刺训练了。
电话是陈奶奶接的,她一听是跟学校里的同学一起去,费用也不贵,当即满口答应。还准备了许多零食让陈令带去跟同学分享。
“小令啊,去了就好好玩,知道吗?学习要认真,但也不用太过刻苦,该放松还是要放松的。老师说那边风景很好,有山有水有湖的,不光上课还能出去玩儿,叫什么劳逸结合。要是有玩得好的同学,也可以请回家里来吃饭……”
陈奶奶一通唠叨,最后又亲自将陈令送上了大巴。陈令坐在车里看着她站在路口的佝偻身影,良久,关上车窗。稍长的刘海拂过眼梢,戴上耳机,自成一方天地。
秋令营的事情来得突然,本不在他的计划内,不过只是一点小小的意外而已,去一趟,也没什么不可以。
学生们在车上叽叽喳喳地吵闹,也有那刻苦认真的,捂着耳朵企图背英语单词来转移注意力,而两个带队老师坐在最前面,嘴里说着最近的股票市场,并不在管。
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后座徘徊,少年人的恶意和美好一样纯粹透明,他们身上仿佛还保留着原始社会崇尚力量的野蛮审美,只消振臂一呼,就能登基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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