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刻,她听到纽特的声音缓慢地响起,带着一丝明显的笨拙与腼腆:“我想,那只是一段曾经人生经历,谁都会改变,我也是。”
格洛莉亚心里在涌动着什么,她失神地注视他,直到眼底弥漫起一层雾气,她反应过来,迅速低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的泪水流转。
她无声地说:“我也是。”
纽特却敏感地发现了她的情绪,他仓促了一会,从口袋里摸出一方手帕,递给了格洛莉亚。
她接过,柔软的触感提醒着她,这还是那块停留着所有回忆的手帕。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她的手里。
“那本关于神奇动物的书……”
“皮克特和嗅嗅……”
他们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格洛莉亚示意他先说。
纽特打量着她的神色变化,犹豫地说:“如果你回到英国的话,那本关于神奇动物的书,我给你寄一本……如果你愿意的话。”
她按耐着潮起潮汐,不断起伏的心情,弯了弯唇角,对他露出粲然的笑容,只是眼角有一丝微红:“我愿意,但我更愿意,亲自去了解关于它们的一切。”
“所以,如果等到了我们重新再见的时候,我想要听你介绍关于它们的习性,如果你也愿意的话。”
纽特的紧促褪去,但他脸颊上的红晕还是出卖了自己的真实情绪,他深呼吸了一下,带着一丝柔情,珍重应道:“我非常愿意。”
客船的汽笛响起,不断有水手催促着尽快上船,纽特深深凝视了她一眼,转身向后走去,他走上了甲板,在中间停下了步伐。
微腥的海风吹过格洛莉亚的长发,她抬起手臂,遥遥对着纽特挥了挥手,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甜美笑容,她的嘴唇挪动了一下,一张一合,与他告别:“再见,纽特。”
“再见,格洛莉亚。”
她保持着眺望的姿态一动不动,在最后一缕夕阳余晖被黑夜吞尽,海鸥声逐渐远去消散,那艘乘着心上人的客轮消失在海天尽头,她眼里落着一丝怅然无助的迷惘,手指触碰到了口袋里的那张手帕。
她并没有还给他。
他也并没有向她索要。
世界上所有的分别在所难免,但是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相遇。
一九二六年十二月十六日,格洛莉亚与纽特,分别于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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