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近微心里一股一股地往上顶着酸,咕嘟冒泡,她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像块布,总是被这个世界毫无预兆地突然给一剪刀。
“你鞋穿反了。”单知非在身后慢条斯理地说。
她换鞋的时候,他早已看到。女生太慌,飞快蹲下的刹那,随着动作,他瞥到她衣服抻起,露出一点腰,腰很细,白的像朵栀子花。
张近微转过脸。
头顶上,天是一把琉璃青,而不远处的男生,跟她云泥之别站着……不过,鞋穿反了?张近微觉得世界安静极了,像一只褪壳的蝉。
她终于从呆滞变成更巨大的慌张,很可笑地说“谢谢”,像猴子一样,跳到路边树下,等单知非走过,懊恼地脱鞋、换鞋。
单知非不用回头,她所有狼狈早一帧一帧的收进眼底,而他,边走边泛起了一个极不厚道的微笑。
第3章铃兰(3)……
新同桌是个牙套妹,家境优渥,人圆滚滚的,但名字很小清新,叫丁明清。
在张近微为资料费发愁的时候,丁明清已经好心地送她两张明星贴画,用来贴暖水瓶。
一中的住宿不差,有空调,但相应的,价格就跟着上去了。除却住宿,加上伙食费、一年三套校服、各种卷子资料……张近微不得不搞了个小本子,记每天的开销,一中那么多社团活动,她一个也不敢参加,参加了就是钱。
这导致在其他同学侃侃而谈时,她觉得自己在坐井观天,本来,她就是个小镇做题家,勉强闯入这个世界,跟一中那四分之一从县城乡镇考上来的孩子一样,浑身上下写满了格格不入四个大字。
如此一来,张近微只能靠借图书馆的免费书以及狂刷马克吐温文学评论异域风情旅游之类题目弥补。
晚自修九点五十下课,铃声一响,学校里滚滚人潮跟坍圮的泥石流似的,瞬间吞噬校园的各个角落。加餐的、打热水的、趁机钻小树林谈十五分钟恋爱的……张近微被人流裹挟,掏出硬币,攥在掌心,在五颜六色的热水壶里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了。
真可怕,一个二十块钱呢。
“近微,还没找到吗?不会吧?”丁明清催她,顺便扯下耳机。
两人是同桌,似乎自然而然就应该成为上厕所也一起去的好朋友,丁明清一身名牌,但人活泼随和,大大咧咧,完全主导了这段友情的开始和去向。
张近微不好意思让她久等,让她先走,丁明清自诩是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把耳机往兜里一塞,开始陪张近微找水瓶。
水瓶应该不难找才对呀,丁明清自言自语,上面有贴画,写了张近微的名字。
“嘿,张近微!”
有人突然出现在身后,路灯下,男生的五官不太清楚,但眼睛很亮。
张近微不认识他。
“我拿错水瓶了,还你。”男生看她戒备十足的脸,微微笑了,“看来,你真不认识我。”
可是丁明清认识他,事实上,一中很多学子的父辈们关系盘根错节,七绕八绕,大家总能扯上点关系。尤其公务员系统,比如,你爸在财政局,她妈在教育局,总之,大家都在市政府大楼里上班,在同一张人脉关系网里。
“谢圣远,你故意的吧?”丁明清给了他一拳。
谢圣远家里有矿,是真有矿,他妈妈搞沥青矿石场,爸爸小职员,不过据说谢爸爸几个兄弟姊妹正为拆迁问题争的你死我活,不出意外,谢圣远家里会再多一笔不薄收入。
两家有生意往来,谢圣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笑丁明清:“你底盘很扎实。”他假装嘶嘶了几声。
“你再说一遍!我在减肥!”丁明清对他又掐又打,谢圣远也不躲,只看着跟谁都不像一个世界的张近微:
“我们高一在一个班,现在又一个班,张近微,我怀疑到毕业你都不认识我这么个同学。”
是吗?张近微瞬间不好意思了,她只认得女生。仿佛高一大家刚彼此熟悉,文理分科,像小路分岔,道途又不一样了。
要知道,每个高中都有那么几个漂亮的“小女表砸”,打扮时尚,十分早熟,在一群没长开又土掉渣的同龄女生中格外扎眼。她们是男生寝室最爱夜聊的话题,是学校文艺演出的常客,身边有献不完殷勤的狗腿男生。张近微够漂亮,漂亮到素颜都让开学第一天点名的男老师愣一下,用丁明清毒舌的比喻来说,男生们见了她当然应该像绿头大苍蝇似的,嗡一下,围上来。
不是没有,高一时,别班男生会敲窗户,丢来情书:“麻烦给张近微。”上信息技术课,总有陌生人特地找她借脚套,她的热水瓶总是被人打满……直到某个早读课上,座位上放了盆百合花,她一进来,在嘻嘻暧昧的起哄声中难堪地想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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