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人身上来回打量,世界观再次遭到了摧枯拉朽的震撼。
这是什么情况?水里“长出”了一个人?水里“长出”了一个鲁格?
可是岸上那个还没咽气呢,这俩究竟哪个才算鲁格?
他曾经戏言守门人是生于有丝分裂的,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居然生于人体克隆!
克隆的设备还是一潭湖水、一根品种不明的木头、一滴血以及一个……山羊脸老头?
那么守门人究竟算人造人,还是压根不是人?
南山对水里的人招招手:“鲁格,过来。”
岸上只剩一口气的鲁格微微歪过头,挣扎着伸出了一只手,水里的鲁格凭虚御风般地踏过水面,走上岸,单膝跪在现任守门人族长面前。
两只同样苍白的手握在了一起。
现任守门人族长狼狈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而后他的头突然一沉,软软地靠在南山怀里,被水中人握住的手也松了力道。
他握着一个新生命的手,走向了死亡。
接着,离衣族人们纷纷走到河边,咬破自己的手指,一滴又一滴的血掉进水里,一个又一个人从水里走出来。
他们有的人眉心含着一滴血,有的人眉心含着好几滴血。这其中,褚桓看见了山门附近的艾古,看见了被钉在山门上的不知名的年轻人……
他们纷纷走到新的鲁格身后,静静地站成一排。
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了褚桓的南山开口说:“守山人就是这么来的。”
褚桓的目光还没有离开湖面,他梦游一样地问:“怎么来的?是死而复生?还是……复制?”
“不是,”南山说,“是想念。”
褚桓疑惑地回过头来,这时,他对上了不远处鲁格的目光,鲁格看着他的眼神依然不怎么友善,然而原本那种惊人的戾气却已经没有了。
这个新的鲁格并没有冲过来喊打喊杀,只是脸色阴沉地盯着褚桓。
褚桓下意识地反问:“想念?”
“守山人将自己的想念加入血液里,就会唤醒圣泉对那个人的记忆,两相作用,会再造出一个人,守门人就是这样一代一代地生出来的。”南山说,“不过你想念的人的样子,与他真实的样子是有差别的,再加上圣泉的记忆糅合在一起,所以新生的人和原来的人尽管很像,却并不是同一个——其实我们也一样,小孩虽然可能和父母长得很像,但并不是同一个人,世界上没有同一个人。”
褚桓不由自主地将南山这番云里雾里的话带入了自己的伦理观,心想,照这么说,难道圣泉是妈,这些在河边的守山人都是爹?那些顶着好几滴血,因为好几个人的想念而生的……就是有好多爹?
这想法近乎荒谬,褚桓很快摇了摇头,将它甩了出去,感觉这样的出生方法根本不能被称之为“生殖”,用旧有的社会伦理观套是不合适的。
还在外面的守山人三三两两地进来,将原本守门人残缺的身体搬到圣泉边。
两族人在圣泉边上,一同为死者洗尘,整理遗容,剥去他们身上污浊的血衣,仿佛是为了应那句“赤条条来去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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