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牟沁之,不是萧沁之‐‐我在心里替她说出未能出口的后半句,刹那间明了她的心思。难为她一个七岁的孩子,心心念念记得自己的姓氏,不肯更改。谢小禾却急道,&ldo;王妃恕罪!沁儿年纪尚幼,不知礼仪……&rdo;&ldo;谢将军多虑了。&rdo;我微笑打断他急切的解释,正欲开口,突然胸中翻涌,一阵咳嗽袭来,掩了口,一时说不出话来。阿越忙递上汤药来。我接过药盏,忽听沁儿轻怯怯地开口,&ldo;咳嗽的时候,不可以喝水。&rdo;我与谢小禾均是一怔,却见她抬起头,眸子晶莹,隐含戚色,&ldo;我娘说,咳嗽的时候喝水会呛到。&rdo;&ldo;傻丫头……&rdo;谢小禾啼笑皆非,我亦笑了,心头却酸楚不已。&ldo;好,那我不喝。&rdo;我放下药盏,含笑看她,&ldo;你叫牟沁之,嗯,这名字很好听。&rdo;她眸光晶莹地看我。&ldo;我的名字是王儇。&rdo;我起身,朝她伸出手,&ldo;我们四下瞧瞧,看看你喜欢哪一间屋子,好么?&rdo;她迟疑片刻,终于怯怯将小手交给我。‐‐从此后,我多了一个女儿。握着这孩子的手,我心中突然充满宁静与柔软。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句话,到此刻我才明白它的含义。在我的身体里,是我与萧綦的孩子,而身边这个在战争里失去父母,失去一切的孩子,同样也将是我珍爱的宝贝‐‐我会好好爱她,保护她,补偿给她爱与温暖。不仅仅是她,还有那么多孤苦的孩子,他们都不该成为战争的牺牲品。牵着沁儿一路穿过回廊,心中越发明晰,霍然开朗‐‐在属于男人的战争里,女人并非只能守在家中等待丈夫归来。我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月光清寒,穿透窗棂,照彻堂前玉砌雕栏。萧綦面对案几上漆黑的剑匣,周身笼在寒月清辉里,,虽凝然不动,却有森然寒意迫人而来。剑匣缓缓开启,一柄鲨鞘吞银,通体乌黑斑驳的长剑重握在他手中。剑一入手,此人此剑,仿佛合为一体。肃杀之气弥散,恍惚似重回大漠长空,黄沙万里的塞外。‐‐这是他随身的佩剑,随他马踏关山,横扫千军,渴饮胡虏血,十年来从未离身,直至入京逼宫,临朝主政。那之后,他以摄政王之尊,爵冠朝服加身,佩剑亦换为符合亲王仪制的龙纹七星长剑。这把饮血的剑,便连同昔日雪亮甲胄一起封藏。封剑之日,我伴在他身侧,亲眼见他合上剑匣。当时我笑言,&ldo;但愿此剑永无出鞘之日,遂得天下太平。&rdo;言犹在耳,烽烟又起,这把剑饮血半生,终究还是重现世间。月光下,萧綦平举长剑,三尺青锋森然出鞘。我猛地闭了眼,只觉眉睫皆寒,一时不敢直视。终究,还是杀伐,杀伐,杀伐。豫章王的劲旅铁蹄之下,再没有宽悯和饶恕,所带来的,只有杀戮和惩戒、威慑和灭亡。我叹息,他回身看向我,目光森寒,似有千钧。我向他走去,脚下虚浮,又似沉重如铅。他皱眉,还剑入鞘,&ldo;别过来,刀兵凶器,不宜近身!&rdo;我怅然一笑,伸手握住那乌黑斑驳的剑鞘,缓缓摩娑‐‐每一处斑驳,都是一个生死印记,这把剑上究竟铭刻了多少血与火,生与死,悲与烈。&ldo;阿妩!&rdo;他夺过剑,重重掷在案上,&ldo;这剑煞气太重,于你不祥,会伤身的。&rdo;我笑了笑,&ldo;煞气再重,也重不过你,我又何曾怕过。&rdo;他不说话,沉默凝视我。我仰头,微笑如常。自唐竞谋反、突厥入关、哥哥身陷敌营,一连串的变故,直叫风云变色。然而我的反应,却比他预料的坚强‐‐没有病倒,没有惊惶,在他面前我始终以沉静相对。当全天下都在望着他的时候,只有我站在他的身后,是他唯一可以慰藉的力量,给他最后一处安宁的地方。月光如水,将两个人的影子映在地上,浸在溶溶月色里,微微浮动。或许是月光太明亮,耀得眼前渐化模糊,浓浓的酸涩涌上。离别就在明日。今宵之后,不知道要等待过多少个漫漫长夜,才得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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