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手包与其说是被抢走,不如说是秦欣送上门给人拿去的。至于里面装着什么东西,也许是样品,也许是买卖双方联络用的凭证。这样东西如果真是孟臻给她的,那么秦欣的作用只是把它转交给孟家指定的人。至于她是否知情,一时半会还难以下结论。虽然我不怎么相信她是完全被蒙在鼓里的。而那两个劫匪给我的感觉也十分奇怪,彼此之间完全没有默契,倒像是两伙人似的。不过最让我感觉奇怪的是:一个手包而已,并不是什么不好搬运的东西,舞会上一个转身就能递出去,如何必大张旗鼓地跑到院子里去?这样不是反而显眼了吗?或者,主使者就是要让它变得显眼,以便于引动某个隐藏的线索?我正靠在床头细细回忆宴会上和孟家父子有过接触的人,就觉得周围的空气里传来一阵奇异的波动,无形无质,却有种水波荡漾般的感觉。一波一波碾过胸口,压得人透不过气。这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一时间我却又说不出在哪里经历过。正恍惚间,就听一阵似有似无的歌声顺着半开的窗口飘了进来。这样深沉的夜晚,四下里寂静无声,海潮的起伏也仿佛退到了很远的地方,唯有这忽远忽近的飘渺歌声空灵如天籁。思绪仿佛被歌声引走,我不知不觉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前。夜风把窗纱吹开,墨蓝色的天空宛如最澄净的宝石,星星点点的亮光仿佛近在咫尺。下一霎,潮声又似涌到了近处,婉转的歌声仿佛点缀在浪尖上的一抹洁白,轻盈地牵拉着苍穹之下所有的声音。我突然间很想看一看这唱歌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一旦冒出来就仿佛有一根尖细的羽毛在心尖上不停的来回刮擦,不可遏制的冲动变得越来越强烈。这让我想起了神话故事里的赛壬,传说她的歌声可以迷惑海上的水手。这样想的时候,我看见了游荡在庭院中的那一抹白色的人影。女人的身影,修长曼妙,长长的头发打着卷垂在身后,被夜风卷起又落下,丝丝缕缕,飘飞不定。柔和的灯光洒落在她白色的裙裾上,反射出淡金色的微光,随着她的脚步漾起水波般优雅的纹路。我想我已经认出了这条裙子,可是穿着裙子的人却不再是我印象中那个眼神凶悍的女子。尤其当她停下脚步侧着头看过来的时候,隔着半个庭院,我依然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眼中摇曳的波光,春水般潋滟动人。触手莫琳忽然冲我招了招手,夜色中模糊的表情似乎带着微笑。神秘莫测的微笑更像是一种……诱惑。这让我有些疑惑起来,我应该把它看做是挑衅吗?莫琳等了一会儿,见我始终不动,便不再看我,转过身走出了树影婆娑的庭院。她前进的方向是海滩,这个时候她去那里做什么?我匆匆套上短靴追了出去,可是莫琳已经不见了。歌声时断时续,仿佛漂浮在头顶,越是仔细听越觉得难以捕捉。月上中天,起伏的海面泛着水银般的质感。头顶一片璀璨星光,闪闪烁烁,仿佛抬起手就能够触摸得到。整个世界都像是沉入了熟睡之中,和着浪潮的澎湃温柔地呼吸。夜晚的安静总是带着空荡荡的味道,而此刻,这种感觉变得尤为明显。度假村的灯光已经被远远的抛在了身后,赛壬的歌声也消失了,只有一片浅色的衣角在远处的礁石丛中匆匆一闪便不见了。这也许是一个圈套。但若是处理得好,未尝不是一个将计就计的好机会。只要她跟我说话,我就有机会套出她的底来,看看捷康的这一伙人跟孟家是不是真有什么瓜葛。礁石后面并没有人,却有细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莫琳?”我轻声喊她。耳边却又静了下来。不知为什么,明明身处空旷的海滩,可是我的声音却微妙的泛起了回音。海上的薄雾悄无声息地漫了上来,灰蒙蒙的,月光也仿佛被过滤掉了明亮的部分,变成了一块半新不旧的毛玻璃。度假村的灯光已经看不见了,我转身,再转身,视野之内的每一个方向都被薄雾笼罩着,灰蒙蒙的。白色的浪花拍打着我脚下的沙滩,不知不觉我竟走到了海边,溅起的浪花打在腿上,凉意浸骨。我搓了搓□□的手臂,心里忽然疑惑起来,歌声、穿长裙的女人、海边的雾,这些会不会只是……我的幻觉?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小腿上碰了碰,又缩了回去。可是雾越来越浓,这么近的距离我却什么都看不清楚。正要退后,就觉得刚才那东西又贴了过来,在皮肤的表面轻轻一碰,便飞快地绕了上来。我大吃一惊。不等我弯腰摸出靴筒里的匕首,这滑溜溜的东西已经爬到了我的大腿上,倏地卷紧,用力向前一拉。我踉跄了两步,还没站稳,又有一条触手似的东西卷啪的一声打了过来,飞快地卷住我的腰将我拽进了海里。海水铺天盖般地迎面扑来,瞬间便隔绝了空气,我甚至来不及换口气。冰冷的海水已经没过了头顶。无数条柔滑却又强韧的触手从我看不见的角落里伸出来,将我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胸前像要炸开似的胀痛,意识却不受控制的,一点一点飘远了。我又一次想起了星空下飘过的歌声。似有似无的歌声,空灵如天籁,却诱惑得让人无法抵挡。也许真的是……遇到海妖了吧?阳光刺眼,我眨了眨眼又闭上,脑子里却在消化了一瞥之间看到的景色之后飞快地清醒了过来。我还在海边,周围是一层叠一层的黑色礁石。莫琳就坐在不远处的礁石上,尖细的下巴靠着膝盖,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她身上还穿着那条象牙色的晚裙,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湿漉漉的带着水汽,刚从海里游上来似的。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安静,眉尖微微蹙起,柔和的眼神略带忧伤,完全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凶悍的感觉。“醒了就谈谈吧。”大概猜到我醒了,莫琳头也不抬地说:“我想,你也猜得到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出来。”我揉着晕沉沉的脑袋坐了起来。前方是绸缎般温柔起伏的平静海面,身后是一片堆叠的黑色礁石,看情形我们被困在了一个小岛上。也不知这里距离莲花岛到底有多远。“我猜不到。”我有点儿疑心莫琳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黑暗中缠住我的那两条触手似的奇怪东西又是什么呢?莫琳意义不明地瞥了我一眼。“总不会是为了聂行吧。”说完这句话,我忽然想起聂行胳膊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纹路,顿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莫琳反问我,“你说呢?”聂行那状况,瞎子也看得出被人当成做试验的小白鼠了。莫琳现在追过来,难道说聂行身上的那些反应对捷康来说很重要?那么,产生这种反应,或者说变异的原因会是什么呢?药物?还是辐射?每次一想起聂行浸在海里时,耳后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微微翕动的神秘器官,我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们到底想把聂行改造成什么样的怪物?莫琳看了看我的脸色,突然笑了起来,“你不用胡思乱想了。我把你带到这里来,其实和聂行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看到我不怎么相信的神色,她又勉为其难地给我做了个简单的解释,“这几个月以来,我的族人一直在寻找明弓的下落。你明白的,对吧?”“明弓?”我愣了一下,找明弓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莫琳却不再看我,就好像她那几句模棱两可的话足够让我明白这一切的前因后果。我不禁暗自掂缀:难道说明弓和我沿着同样的路线逃跑让捷康的人误会我们是同伙?“你是明弓抓回来的,而且在捷康的时候他并没有把你交给实验室。如果你们之间不仅仅是试验品这么简单的关系,那你一定可以感应到他的方位。”莫琳脸上流露出一丝轻蔑的神色,“就算你不肯告诉我,我相信阿岩一定有办法让你开口的。”“我想你大概误会什么了。”我不是很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她话里话外流露出来的轻蔑之意还是让人本能的反感,“我和他不熟。”“误会?”莫琳不可置信地反问我,“如果是误会,阿岩怎么会把你交给明弓?明弓又怎么会把那支解毒的针剂给你用?”“我说了是误会。”这些事情都是在我中了毒,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发生的,要说原因我怎么说得清?“你可以等阿岩来了当面跟他解释,看看他肯不肯信。我相信他有很多种法子让你开口。”莫琳瞥了我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当然,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合适,我或许可以替你想想别的办法。”她坐在不远处的礁石上,两条腿都泡在海水里随着波浪的涌动一上一下地摆动着。很多女孩都喜欢坐在水边用脚丫子拍着水面玩,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就觉得莫琳的两条腿有点儿不对劲。但是隔着宽大的裙摆,具体怎么不对劲我又说不出来。她两条腿紧紧并在一起,这是女性在正式场合常常会摆出的坐姿,但是在海边,在放松的场合,这样坐姿就有些奇怪了。除此之外,她膝盖部分转折的角度也太圆润了一些。我盯着她一起一伏的宽大裙摆,下意识地接了一句,“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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