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孟,孟楼?”赵凤徽在路边拾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嘟嘟囔囔。
“嗯。”孟楼答道。
“你这名字倒是有趣,为何要名楼?”
“大帅取的。”孟楼说。
赵凤徽有些兴致缺缺,将狗尾巴草随手扔了。这小子也算是忒没眼色,宫中那些禁军羽林卫,谁见到自己不是尽力上前巴着,就想着若是将自己侍奉好了,便能有机会在五哥面前露个脸。这孟楼倒好,如此惜字如金,倒显得自己颇为主动了。
两人相对无言地沿着正街走了半个时辰,赵凤徽看到不远处的街坊内,有一片灯火阑珊的高台楼阁。楼与楼间回廊相连,阁台内隐隐传出些嘈杂的喧闹声。他有些好奇地瞪大了眼睛:“云州怎还有这样的廊桥水榭?”
一直沉默寡言的孟楼终于动了动,走上前一步,伸出手挡住了赵凤徽:“十殿下,此处人多繁杂,咋们还是去别处吧。”
赵凤徽一时被勾起了好奇心:“你说说,那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若说形制,倒与广阳的青楼有些相像,可楼前并没有迎客的女子。若是客栈酒肆,倒也说得通,不过这天寒地冻的塞北之地,竟会有这等雕栏朱阁,倒也有些新奇。
孟楼默然了半晌,缓缓开口道:“这是胡部大商与中原行商的易货之地,做的多是大宗买卖。平日还兼做款待行乐之地。”
几座店家门口的锦旆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巨大的“酒”字在灯火下十分夺目。赵凤徽踮起脚尖远眺了一番,举足便往前走:“这天气也太冷了,走,去点半两热酒暖暖胃。”
孟楼张口欲阻止,却发现十殿下走得飞快,须臾间便同自己拉开了距离。十殿下靴上的绒球又开始左右晃悠,孟楼盯着绒球愣了一瞬,还是牵上了马匹,匆匆跟上了前面的十殿下。
赵凤徽其实在京中很少饮酒,平日五哥看得紧,只能趁出宫赴宴时过过酒瘾。孟楼紧蹙着眉头,跟着十殿下在一家酒肆的二楼雅间内坐下了。
赵凤徽点了两碗热酒,半两牦肉,捧着店小二送上来的手炉,心满意足地瘫在了椅垫上:“还是屋内舒服。”
他歪过头瞥了眼立在身后的孟楼:“还站着干嘛?坐下来陪我喝酒啊。”
孟楼嘴角僵了僵,终是不敢忤逆十殿下的意思,走到案几对面,慢慢坐下了。
大帅和翟副帅对自己一向放心,不知俩老人家若是听说自己今日带着十殿下午夜纵酒,心中又该如何做想。
可是眼前这位大芙最尊贵的少年,清亮的眸子中带着十足的欣喜。四处东看看,西瞧瞧,什么都觉得新鲜。许是盼这一刻盼了许久。
他不愿扫了他的兴。
小二上齐酒菜后便退出了雅间,整座雅间内只剩下他与十殿下二人。孟楼还未来得及起身,十殿下便先斟满了酒,递入了他的手中:“来,孟兄,我俩今日不醉不归!”
少年白皙的指尖掠过他的掌心,带着一丝寒冬的冰凉。孟楼怔了怔,却见十殿下挽起袖口,仰起头便将手中热酒一饮而尽。
赵凤徽满意地咂咂嘴,见到对面的孟楼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他放下杯盏,乐呵呵道:“盯着我看干嘛?”
孟楼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开了口:“殿下与皇上长得很像。”
赵凤徽哈哈大笑,忍不住打了个嗝:“是吗?人人都觉得我,嗝——与五哥相像——”
然而性子却是完全不同的。孟楼在心里默默想。
八岁那年,胡人率军攻进了关内。孟楼一家六口从北境南下,逃入北直隶避难。他在半途与父母走散,小妹又被沿途的暴民生生掳了去。他上前想夺回小妹,却被众人连踢带打,丢进了路边的泥水沟中。爷爷将他了捞回来,带着他连夜逃到了兴陇城外。
兴陇城杜绝流民入城,城外水粮断绝,爷爷躺在草垛上奄奄一息,只能靠吃树皮过活。
孟楼明白,若是再无进食,爷孙俩便再也撑不过去了。
京城的贵人来了兴陇,他不顾死活,扑上前抱住了贵人的靴子,恳求贵人赏自己一些吃食。贵人虽并未立即应允,几日后却送来了成车的粮食,将他和爷爷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
孟楼活下来了。
他做梦都想要报恩,却再也没能等来那个貌若谪仙般的贵人。
后来,京中又来了个大人,听官府的人说,这是个比贵人还要厉害的大官。大人交给自己一枚令牌,说那位救了自己的贵人如今有难,若想要报恩,长大后便持着令牌去找镇北军,为国效忠。
长到十三岁,爷爷辞世。孟楼收起简陋的小包袱,手中攥着那位大人给的令牌,敲响了镇北府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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