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对范世仁的回答很满意,进了关内之后,他才发现关内的仆从军真是要多少有多少,要不是李自成对西北四省的破坏太大,导致西北四省的人口大幅度缩减,皇太极有信心能征召更多的人马,在进入西北四省之前,皇太极确实听说过关内流民遍野十室九空的惨状,但是并没有什么直观的概念,但是真的到了西安府,皇太极带兵巡视了一圈之后,他算是真正了解到这几个词的意思了,哪怕是一碗稀粥,都能让一群流民为他卖命,可惜啊,人口还是太少了,皇太极这才明白,为什么李自成原先动不动就能拉起百万人的队伍,换做是他皇太极,只要给粮食,别说一百万,只要人口够多,一千万都能拉出来,只是现在几省加起来恐怕都没有那么多人口。并且皇太极征兵也跟李自成不一样,不是什么人都往部队里面填充,老弱妇孺来者不拒,皇太极倒不是有慈悲之心,而是觉得这些人上战场是累赘,所以他的绿营兵全是清一色的男子,只不过年龄放宽了一些,从十五岁到五十岁,只要想活命的就可以加入绿营兵,接受大清的领导。
皇太极也没指望这些人能打出多好的成绩,只要他们能跟普通明军步兵的战斗力一样就行了,最起码承担一些守城或者其他辅助任务还是可以的。如此一来,清军就可以腾出大批的主力进行其他行动,比如,在皇太极大军外出攻掠的时候,西北四省就可以交给绿营兵来守卫,只需要在关键点上驻扎一些军队就能将整个西北控制住了。在皇太极的脑中,一直有这样一个想法,既然李自成已经跟刘毅的地盘接壤,他们血拼是迟早的事情,这不,最近东面就有消息传来,李自成尽起大军云集河南山东,估计刘毅很可能北上发动攻击,这样一来,他们狗咬狗,自己岂不是有机可乘,皇太极对西南地区垂涎欲滴,大清上层都是熟读三国的,四川天府之国的美誉早就在皇太极的脑海中根深蒂固,这么好的区域如果自己能拿下的话,人口粮食就再也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自己如果能拥有大明的西北和西南,就等于坐拥半壁江山,再加上关外的土地,他的势力范围是三家当中最大的,自己从西向东发起攻击,效仿秦始皇一统六国,由高打低,岂不快哉。
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皇太极正要再表扬范世仁几句,忽然,一名血滴子侍卫急匆匆进来,跪在地上道:“皇上,东面大顺政权紧急军情。”“嗯?”唰的一下,众人的目光立刻落在了侍卫的身上,皇太极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什么军情,拿来朕看。”侍卫一边递上八百里加急军情,一边道:“李自成出兵两百万在山东河南和南直隶北部与青弋军决战,大败而回,损失不下百万。”皇太极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旁边的侍卫们赶紧过去搀扶,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大顺政权启动大军的事情他们是知道的,毕竟两家相邻,而且是合作关系,关于对方的信息大家多少知道一些,而且皇太极也不傻,血滴子部队本来就在渗透大明北方,现在大顺政权占领了京师,血滴子干脆就地潜伏,顺便监视一下大顺,所以对于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调动,皇太极是知道的,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李自成最终的出兵规模竟然达到了两百万,而更加让人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败了,那么刘毅动用了多少兵马,使用了什么战术,在皇太极的印象中,虽然当年京师之战,皇太极第一次和刘毅碰面,他们仅用了数千人马就抵挡了十万满蒙联军的进攻,但是刘毅当时也不是孤军奋战,城外有数万明军协助,城内还有数万明军防守,皇太极没有使出全力。
他时常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后悔,如果当年能将十万大军全部拉出来,全力冲击刘毅的阵地,恐怕刘毅早就当场被他杀死了,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更不会出现一个噩梦一般的对手。然而事实上,皇太极当年差点就成功了,若不是卢象升的援兵及时杀出,刘毅的兵马也是强弩之末,只要再攻击一次,他就完了。台阶上的皇太极摸了摸自己只剩下一半的左耳,如今刘毅已经成长为天下三大势力之一,由在这次的战斗中重创李自成,虽然皇太极知道,李自成这损失的百万大军当中基本上都是饥兵,但是数量的累加最终会导致质量的改变,损失一百万军队,恐怕李自成现在已经气得吐血了。
“报!皇上,宫外有信使求见。”又一个侍卫进来禀报道。皇太极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今天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事情一个接着一个来。皇太极问道:“什么信使?”侍卫道:“是大顺政权的信使。”“哦?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看来李自成是顶不住了,又要找我们求援了,把他带上来,听听他说什么。”皇太极大手一挥道。信使刚一上殿,就对着皇太极三叩九拜,按理说,大顺政权和大清平级,信使代表的是一个政权的尊严,保持基本的礼节就行了,没必要对着皇太极三叩九拜,皇太极又不是大顺的皇帝,但是形势比人强,信使也明白这一点,他们是来求援的,只能放低姿态。皇太极冷冷道:“不知贵使节前来,有何贵干啊,朕看你们闯王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皇太极把李自成叫做闯王,信使心中大为不满,不过面子上不敢表露出来,而是恭敬说道:“皇上,前些日子,刘毅发兵北上,攻入我河南山东,吾皇发兵南下御敌,在大野泽与其决战,奈何,敌军水陆并进,凭借地形建立防御,我军攻击受挫,小败一阵。”
“哈哈哈哈哈。”信使话音刚落,大殿上响起了一片嘲笑声,皇太极将先前的军报扔在了他的脚下,“喏,自己看看吧。”信使拿起来扫视一眼,脸色变的极其难看,信中所写句句属实,他也不好反驳,刚才那么说,只是给大顺留点面子,现在人家直接揭开了老底,信使脸上也挂不住了。皇太极却道:“行了,长话短说,朕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们二百万人都拿不下刘毅,朕也不好说什么了,你就直接提要求吧,李自成派你来,不就是争取我们的支持吗?”“这。那好,皇上,下官就直说了,我家圣上交代,能否支援重炮三百门,重甲一万副,另有火铳一万杆,弹药无算,还有,皇上您知道,我军缺少战马,而这个正是大清的强项,所以能不能再支援战马一万匹。”信使低声说道。
“哼!你们这是把我们当地主家的傻儿子了是吧。”信使身后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众人回头一看,正是宁完我。宁完我出列道:“皇上,大顺政权如此狮子大开口,简直就是把我们当冤大头了,难道我们大清的财富是大风刮来的吗,大顺政权不是很厉害吗,这个也要那个也要,那么我就要反问一下,你们大顺能给大清提供什么帮助?合作是要站在平等的基础上才行的,就你们的战斗力,我看这些东西给了你们也是白搭。”宁完我说完,信使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人家说的也是事实,这一仗打的实在是太难看了,不管刘毅多强,自己这边人数是绝对优势,竟然打成这个样子,不仅如此,大野泽一战失败之后,大顺军全面撤退,等于山东和河南的南部事实上已经被青弋军给占领了,他们的兵锋直指北直隶,下一步可能就要对京师动手了,要不然大顺也不会这么急着求援。
见信使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范文程准备再接再厉,多多批判大顺政权几下,李自成实在是太不争气了,坐拥这么好的土地,这么多的人口,数量如此惊人的军队,竟然打出了这个战绩,实在是丢人。范文程刚要张嘴,又有一名侍卫冲了进来,“报!皇上,汉中八百里加急,新军北上了。”
当啷一声,皇太极刚要端起茶杯喝一口茶水,手一松杯子直接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众人也是一脸惊讶的表情,他们惊讶的点在于,刘毅在辽东发起了攻势,这个可以理解,因为高丽本来就有驻军,双方在鸭绿江也是交锋了好几次了。而刘毅的主力部队正在山东河南和李自成决战,这一点大顺的信使也能证明,要不然也不会跑过来求援了。那么问题来了,两线作战本来就已经是兵家大忌了,他们竟然发动了对汉中的进攻,要知道,湖广四川也是光复没多久的地方啊,刘毅从哪里搞来的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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