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色一僵,心里七上八下起来。这这是啊,我这做贼的怎么比官差还嚣张,哎呀呀,美色误认,美色误认。在肚子里搜刮了搜刮,我深吸口气,大着胆子一撅嘴,吐出一句。“花开堪折直须折,没待花落空折枝。”他那绷着的脸立刻松弛下,朗声长笑。“好一个堪折直须折。只可惜啊,小丫头你还不堪折。”他眯着眼对我笑笑,转身离开。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抿了抿嘴。我不堪折?他这是嫌弃我年纪小咯?嘿,小归小,我胚子好啊。再说了,再小也有长大的一天呐。不过,无妨,反正我已经有主了。堪折不堪折也不劳他晋王殿下操心咯。待他走远了,我从鬓间把那朵西番莲摘下,收到怀里。“起来了,没事了没事了。”一把拽起浑身软的跟面条似的玉儿,拖着她离开。走了走了,办正事去咯。至平朝10春桃总的来说,我在皇宫里的日子过的还算平稳。在我的娱乐和陪伴之下,小太子殿下每天能多吃一小碗饭,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就因为这一小碗,大长公主和宁贵妃就口头表扬了我三次,真是倍感荣幸。不过玉儿把我在听风阁小花园里折西番莲的事情告诉了秀月姑姑,于是乎跑腿的闲差泡汤了,秀月姑姑罚我在乾元殿里静心一段日子。唉,都怪玉儿这个小没胆量的。人比我大,那胆咋就跟兔子似的。没得出去透气,那就是只能窝在屋子里生气。可我又不是个能憋得住的人,只能在乾元殿的院子里瞎晃悠。帮宫女们晒晒浆洗好的鞋底布,理理绣花线,拔拔杂草,捉捉花虫,纯粹打个下手。不过我实在不是个帮忙的料,好多时候都是帮倒忙。后来我又对绣花产生了兴趣,我是女孩子嘛,这针凿的功夫好赖也该学一点,不然嫁到沈家去连根针都不会用,那不是太丢脸了。虽然不靠这些吃饭使唤,但学着点总没错。于是乎,十二岁的高龄头上我捏起了针,掳直了线,捧着一个小秀绷,开始一针一线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乾元殿里针凿刺绣最好的是林姑姑,绣的一手好花鸟。太子殿下的腰带领口袖口鞋面上的连枝喜鹊祥云都是她亲手绣的,身边跟着的三个小宫女也都各有绝活。平日里绣完了太子殿下的使唤小件,还帮着别的宫也绣点荷包摆件,都是顶顶能干的。我要学林姑姑算是给面子,亲自教导,先学绣桃花,还是最简单的那种五个花瓣一点蕊心。用色也不多,连花瓣带花蕊总共四五种线,按照针法一瓣一瓣的绣。我拿着小秀绷,手腕上绕着四五种线,捏着一根小银针,在素白的纱上扎呀扎。结果扎了一整天,才绣出三个歪歪斜斜好似要烂掉的花瓣。一开始自我感觉还不错,兴冲冲拿过去给林姑姑看。结果刚走到她们几个绣娘的边上,一看到人家手里那连枝的马蹄莲,首尾相衔的祥云,还有蹬梅枝回首报喜的喜鹊,一个个活灵活现五色缤纷。在看看自己手里那朵绣不全的烂桃花,真是羞愧的拿不出手。还是林姑姑心眼厚道,从我手里接过那素纱看了看,倒是夸我第一次绣的算不错了。只是心还不够静,手还不够熟,针法乱了些,多练练就能长进。说完了就拿个银剪子把那烂桃花给绞了,一剪子下去我心都打颤,难看归难看那好赖也是我的处女作呀。林姑姑看着我那难过的表情直笑,说这有什么好可惜的,等往后绣的好的多的是。拆掉了烂桃花,时候也不早了,太子殿下该下课了。于是秀月姑姑招呼大家把东西收拾收拾,准备好热茶点心,接着伺候那别扭小子。我虽然不是个心灵手巧的人,但也有一股子倔脾气,打定主意要学的东西不能一点挫折就放弃了。以前在家的时候跟着三哥和沈玉飞一起胡闹鬼混,也没这个精心学针凿。现在关到这乾元殿里,周围都是些会女红的小宫女,正所谓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受着她们的熏陶我也学着干些女孩子家家干的事来。这些小宫女们最小的也有十四五岁,大多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都比我大,都是些情窦初开的妙龄少女。这些女孩子们虽然被关在皇宫这个精巧的笼子里,走到哪儿也见不着几个真男人,身边尽是些不男不女的阉人。虽然也有御前侍卫,但大多远离内宫,只有出去办差的时候远远能瞧见几个,也多说不上话挨不着面。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对美好情爱的幻想和懵懂,一个个都会绣些荷包鞋面什么的,都是写并蒂莲连理枝之类的。即便没什么人可以送,但至少也是个念想。这幽暗甜蜜的小情趣惹得我很是心动,试想我可是有正经能思念寄托的人,可却从来没想过用这种小女儿的情趣表达对沈玉飞的情感。有意思,值得一试。打定了主意有了目标,这干劲自然就更加热火朝天。我日也绣夜也绣,不求能绣龙凤花鸟,但求这最简单的桃花总要绣成个样子。我绣的认真,进步自然就快。连秀月姑姑都夸我真是变了模样,不再毛糙得像匹猴子。那是,我可是秀外慧中的大家闺秀,认真起来可不一般哦。一连绣了四五天,终于给我绣出了一朵完整像样的五瓣春桃来。粉嫩嫩的花瓣,鹅黄色的蕊心,我是越看越欢喜。林姑姑也笑眯眯的夸赞我,说进步不错,照这速度两三年就能有大成。我听了乍舌,两三年才能大成啊,这绣花也太难了点吧。她们一个个都笑我,说两三年能大成已经算快了,那尚衣局里绣龙袍凤服霞披的御用绣娘那可都是十来年以上的老绣工。她们几个帮着我把那块绣了春桃的稠帕做成了个香囊,塞上桃花香片,系上殷红的穗子,越发的像样好看起来。这些宫女们真是一个个心灵手巧,我可是拍马都赶不上咯。我静心绣花了这四五天,秀月姑姑觉得我收了心,以后应该会收敛些了,于是不再禁足,允许我继续出去跑腿办差。呼呼呼,幸福的时光重新回来了。人要是走运起来,真是摔个跟斗都能捡着金元宝。我刚解除了禁足,好运就接踵而来。那一日刚陪着小太子去宏文馆,回来的路上碰见了翰林院的新学士们前去宏文馆拜主教的老先生。那三四个年纪轻轻的青袍学士里,我一眼就看到了沈玉飞熟悉的身影。他也看到了我,眉眼一下就亮起来。他一身青色的纱袍,带着深赭石的朝冠,装束整齐肃穆,和往日里的模样大相径庭。再不是那个翩翩风流少年郎,俨然一个成熟的入仕儒生,成了个大人模样。也不知多少日子没见着,一月两月?三月四月?我都记不大清。他目光越过众人只射过来,一下就戳进我眼睛里。我急忙别开头,心里不知怎么的一下就像撞进了一只小鹿,砰砰砰的剧烈跳起来。头也晕了耳多里也隆隆的想,心里七上八下,脸止不住得就红起来。怎么搞的?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难道是拉开了这几个月的距离,生疏了起来?可又不像是那样,心里一股子酸酸甜甜的。想跑过去扑到他怀里又害怕的不敢动弹。我往回走,他往前来,越靠近我头耷拉的越低。我那小媳妇怯生生的模样搞得玉儿也奇怪起来,瞅瞅我又瞅瞅那些新学士,一脸的狐疑。我和沈玉飞错身而过,彼此既无任何交谈,眼神也不再交错,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路过。但我还是用眼梢瞥到了他的手势,他指指路旁的小门,又比划了个假山的姿势。我心神领会,了然于胸,回给他一个了解的手势。真多亏了小时候大家为了出去鬼混而弄出的接口暗语和手势,即便不说话也能简单沟通。低着头往回走,伸手一摸那藏在胸口的春桃香囊,整个人都甜丝丝起来。嘿嘿,我这个好东西终于找着那个能收的良人了,可要在沈玉飞面前显摆显摆,省的他老埋怨娶不到一个会女红的好老婆。记得那日他说要入翰林院,以后大家可以在宫里也见着面。结果一连让我盼了好几个月,盼得眼突脖子长才总算把他给盼来了。往后有了他这个可以自由出入的接应,也许宫外的芝麻烧饼神仙肉,灌汤包子酸辣粉也都能弄进来给我解馋。最要紧的是,这一连几个月看不到一个熟悉的人,我真的有些莫名的惶恐和害怕。往后能见着他,我也能心安许多了。越想越开心,这往回赶的路程一下子就短了起来,脚步轻快得我都要飞起来。玉儿一路脸色狐疑的看着我,估计心里又要怀疑我哪根神经搭错,要整幺蛾子。唉,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哦!至平朝11再遇下午去办闲差的时候,我自然前脚出门后脚就往宏文馆那边溜,进了小门找到假山,结果是一个人都没看到。别说人,连鬼影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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