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昭将信将疑,把面前的信纸揉成一团:“让他们等着吧,我没什么可说的。”冬云则怯然道:“小姐,奴婢都打听清楚了,您要听吗?”灵昭立时瞪着冬云:“说呀,吞吞吐吐做什么。”冬云耷拉着脑袋,轻声将这几天帝后在南苑做些什么都告诉了灵昭,放风筝下棋,逛街游乐,同桌吃同车坐,就差同床睡了。“而我呢……”灵昭痛苦极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正眼看我。”“会不会,为了老爷和鳌大人,皇上心里对您有芥蒂。”冬云道,“小姐您知道的,鳌拜大人不仅这一次阻拦皇上亲政,过去还总在朝堂上冲着皇上大吼大叫,皇上心里一定很忌惮鳌大人,而您恰恰是他的义女。”灵昭含泪:“又不是我乐意认的,我什么都不能为自己做主。”主仆俩话还没说完,坤宁宫送来了皇后的礼物,说是今日爽约,请昭妃不要放在心上,邀她明日一同去宁寿宫陪太后下棋。这是中宫高高在上的尊贵和体面,用她的和气宽容,狠狠扇了灵昭一巴掌。同样的事,她无法倒一倒对皇后坐,除了卑躬屈膝,就是惟命是从。灵昭趴在床上哭了一场,她这个年纪,纵然心智比同龄的孩子沉稳,可到底还是太年轻。隔天相约的时间,灵昭早早来坤宁宫外等候,舒舒见了她十分和气,并肩往宁寿宫的方向走。“昨天太后召见我的事,我该和你提一提。”舒舒道,“你我是一同进宫的,你贵为翊坤宫主位,也该心里有个底才是。”灵昭窘迫地说:“臣妾昨日突感身体不适,没能好好等候娘娘归来,还烦请娘娘今日拨冗,实在不应该。”舒舒道:“昨日慧格格在,本也不合适说这几句话,不碍事。”她开门见山地说:“是为了皇上的侍寝宫女,皇祖母有了合适的人选,叫我去看一眼。”灵昭愣住,半晌才回过神:“是、是……”舒舒道:“往后我们要以礼相待,额娘与先帝的宫女巴尔娅福晋就十分亲厚,我们要秉承额娘的宽容大度,但求皇上后宫安宁,子嗣繁荣。”话虽如此,但是能喊额娘,能喊皇祖母的,只有赫舍里舒舒,只有她是儿媳妇,而自己,不过是个体面的奴才。灵昭把委屈和不甘心,咽下去,恭恭敬敬地回答:“臣妾谨记,请娘娘放心。”奉先殿里,正黄旗包衣宫女马佳氏和董氏被带走了,战战兢兢地来到了她们从未踏足过的慈宁宫,拜见了只有在奉先殿偷偷仰望过的太皇太后。玉儿问了几句家世,就离开往书房去,她们不过是侍奉皇帝的宫女,还用不着她亲自来教导。苏麻喇命二人起来,神情庄重地问:“你们知道来这里,做什么吗?”二人早就吓傻了,点头又摇头,满脸的茫然。“今日起,你们到乾清宫暖阁里当差。”苏麻喇道,“侍奉皇上的起居,自然……皇上要你们做什么,你们都要从,皇上不要你们做什么,就连一句话都不许多嘴。”俩姑娘再傻,也明白了。自从皇上大婚,宫女之间就传说,谁会成为巴尔娅福晋那样的幸运儿,可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谁能说得清楚。“你们两个会都留下,或是都离开,也可能留下一个走一个。”苏麻喇严肃地说,“你们之间没有竞争,倘若什么都还没发生,就先不和睦了,我一个也容不得。”“是,嬷嬷。”二人战战兢兢地答应。“除了全心全意侍奉皇上,别的一概不要多想。”苏麻喇道,“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该说的别说,也管好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不该看的不该听的,都不允许。”皇上,咱们都看开些玉儿站在书房的窗下,看着两个孩子谨小慎微地离开,想到昨天舒舒的坦率和担当,心中便是一阵隐痛。不知舒舒将来会如何与她们相处,更不知十年二十年后,玄烨的后宫会是什么光景。这一切,对于人生才刚开始,本该充满希望的孩子们而言都很残忍,玉儿依然记得自己哭着喊皇太极“姑父”的模样,可她现在,却不允许这些孩子们轻易掉眼泪。苏麻喇来到书房,向玉儿交代方才的事,玉儿轻叹:“待舒舒向玄烨解释后,就把她们送去吧。待玄烨开了窍,便是成人了,他必须有真正标志着长大的事,才能让那些人闭嘴。”“方才宫外传话来,范先生已经病得糊涂。”苏麻喇却沉重地说,“说是不认得人了。”“曾经那么聪明睿智的人,都老了,该走的都走了。”玉儿说,“就算是鳌拜,也不可能长命百岁,他心里很明白,自己活不过玄烨,又做什么要这样,毁了皇帝和我对他的信任。我始终希望他们所有人,能善始善终。”“哪有这么容易,人心是会变的。”苏麻喇说,“少些慈悲心肠,反而解脱。”“苏麻喇,我老了病了,糊涂不认得人的时候,只许玄烨守着我。”玉儿道,“不许别人靠近我,别让人乱传我说的话,我只要玄烨,对,还有舒舒。”“胡说什么呢。”苏麻喇把话题岔开,“先好好养着精神,对付那些狡猾的大臣,再等着抱重孙子吧。”玉儿唏嘘不已:“这就要重孙了?”这日书房散了学,玄烨迎面就见舒舒在路上等他,他走近后问:“怎么在这里等?”舒舒说:“臣妾有件事要向皇上禀告,不想叫外人听见,就咱们俩说说。”玄烨心里已经有了底,挽起舒舒的手说:“是不是宫女的事?”舒舒颔首:“皇祖母已经安排好了,就等臣妾向皇上解释后,便着手安排。”玄烨看起来微微有些紧张,指间不经意地就用了力,紧紧抓着舒舒的手:“当年皇阿玛,也是被逼着做这些事吧,他一定很痛苦。”“那么,皇上痛苦吗?”舒舒问。“痛苦?”玄烨苦笑,“这该怎么说,齐人之福不是男人最向往的事吗?全天下男人都羡慕皇帝,能名正言顺地拥有如云的美人,真可笑。”舒舒道:“洋人的皇帝,只能娶一个皇后,没有妃子。”玄烨点头:“朕听说了。”舒舒道:“可他们会在皇宫外养着情人,连情人生下的孩子,也有继承皇位的权利。这样,只允许娶一个皇后,又有什么意义?”玄烨看着舒舒,她温柔含笑:“皇上,咱们都看开些,把责任和情感放两边。几时皇上觉得辛苦了,就来坤宁宫坐坐,我陪您下棋。”“舒舒,你难过吗?明明你才是朕的妻子。”玄烨问。“难过极了,但是没法子。”舒舒坦然,“咱们不是一早就说好了,会度过辛苦的一生?”玄烨满心安慰,却道:“朕做了很对不起你的事。”舒舒不解:“怎么了?”玄烨说:“朕再也不会拦截你的书信,再也不会怀疑你。”舒舒明白了,她和家人的书信,都在皇帝的监控之下,三叔他们的来信虽然不堪入目,可她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一切都坦荡荡。可这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她的丈夫,是帝国的君主,天下就不该有他不知道的事。“那说话要算数。”舒舒故作生气,微微撅了嘴,“皇上也太过分了,往后可再也不许了。”“朕再也不看。”玄烨说,“往后有什么想知道的,朕就来问你。”舒舒狡黠含笑:“那也不能什么都说啊,人家又不是傻子。”两人气氛极好,只见大李子的手下高高兴兴地跑来,说南怀仁送来一大口箱子,是刚刚从南边运到的新鲜玩意儿,要呈送给皇上。玄烨大喜,拉着舒舒就走:“去瞧瞧。”这一年五月,初夏燥热的日子里,玄烨完成了他人生的第一次,侍寝的宫女马佳氏,隔日就被封了答应,封号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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