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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要听实话还是假话？”楚非烟：“实话。”他说得云淡风轻：“实话说，是有点儿。”“…”她盯着他望了一会儿，又说，“那你是不是有时候还会觉得我很幼稚呢？”“这次要听实话还是假话？”她斩钉截铁说：“假话。”他单手撑着下巴，有点好笑意味地瞧着她。她理直气壮的继续说：“不管实话还是假话，你难道不知道其实别人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其实只是想听一些好听的话的吗？”楚北尧：“宝贝，你说话，不管是多是少，其实没有关系，我都喜欢听，这就很好。幼稚不幼稚，也是一样。”她说：“你这说的是假话吗？”他说：“是。”觉得此刻自己一定满脸的失望：“真的吗？”他漫不经心道：“假的。”“…”他们一直在餐厅流连到夜深才回去。一路被储备抱到二楼，看了一场电影，再往外望的时候天边已经有星光流转。被他抱回卧室的时候听见他随口问：“还想吃夜宵吗？”楚非烟搂住他的脖子，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不想吃夜宵，想吃你噢。”可能孕妇都如此吧，那方面的需求会变多。他低下眼来，看了看她。一边将她放在床上，唇角露出一点笑容：“可以，我们先下楼喝点水。”这种事情，解决的方法有很多啊。她仍然搂住他的脖子不肯松手，两条腿试着盘上他的腰身，这有一些耗费力气，却还是可以做到。一边手臂勾着他用力，试图让他弯下腰。然后小声开口：“可是，现在就想要了，怎么办？”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发软。不太敢去看他此刻的表情。她听见他低笑了一声，话尾里带着一点钩缠的意味，足以撩拨在心尖上。身体在慢慢往下倒，一直到后背挨上床单。面前是他深黑的眼睛，有很明显的笑意。话音伴随亲吻落在唇角：“有多想要呢。”他用手指挑开她睡袍系带的时候，她有些胡乱地去扯他上衣的领扣。被他抓住手指，在每根手指的缝隙里亲吻。这迅速地让人发软。离家出走她看见他眼底乌沉深邃，带着分明的隐忍意味。两手两脚一起用力，紧紧贴住面前他的身体。双手攀在他的后背上，然后屈起手指，轻轻勾挠了几下。她听见他很快变得不稳的气息。下巴被不轻不重咬了一口，听见他克制的声音：“宝贝，你不用挑逗，我就已经很受不了了。”楚非烟咽了咽口水，小声说：“就是希望你能更受不了一点啊。”亲吻铺天盖地一样地落下来，带着吮吸吻咬。仿佛要一口一口咽下去的错觉。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除此之外更多的是想迎合上去，却不知道除了更紧地抱住他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他亲吻得霸道，后面的动作却足够温柔。他将她抱在怀里，一边低声哄慰，一边有轻柔逗弄。可以察觉到他的仔细和小心。窗外有月亮渐渐落下去。今天明明什么气氛都很好，连此刻也是一样。她却还是忍不住有些难受。一抬眼看见不远处柜子上的相框上映射出现在她的表情，眉心微微皱起，有些茫然无措的模样。她真的舍得离开他吗？最后停歇下来的时候，她已经迷迷糊糊有些发困。连被他抱去洗澡也不记得。朦胧里听见楚北尧柔声开口：“宝贝，张嘴。”她下意识听从他的话，感觉他把温热正好的白粥喂进来。勉强吞下去几口，只觉得喉咙哽住，再也咽不下去。以往他总是会耐心劝她多吃点，这一次却没有强求，片刻离开后，又很快回来。一如既往将她从床里面捞过来，面对面地搂在怀里。她勉强睁开半只眼皮，还未看清楚他的脸庞，就很快又合上。过了片刻觉得他揽住自己腰身的力道比往日大了许多，忍不住动了动，他稍微松开一些，然而下巴抵在她头顶，整个怀抱还是拢得滴水不漏的效果，比往日都要紧密，几乎要嵌进去。她隐隐觉得他情绪有些不同寻常，可他的声音还是很平静：“乖，睡吧。”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独自一人走了一段长长的路，前方隐约有亮光，却无论如何到不了那尽头。也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走这一段路，周围很冷，又空无一人。渐渐感觉身体变冷，脚步也越来越沉重，终于看到那束光线越来越近，前方隐隐有人。那个人的脸上有些微笑，朝着她遥遥伸出双臂。这个人很熟悉，是收养她三年的爷爷，直到后来爷爷得了癌症，她才再次被送进了孤儿院。她跑过去喊了一声“爷爷”，前方的人竟然缓缓开了口，嗯了一声。恍惚有许多小时候的记忆涌过来，潮水一样要把人淹没。她听到他又开口，带着空荡荡的回响：“嫣儿，来。”她小跑过去，想要去拉他的手。眼看就要够到，却听见恍惚耳边响起楚北尧的声音。她从来未听过他这样唤她的名字，有些微微颤抖，每一个音调里都饱含浓郁到满溢出来的悲痛。离家出走她硬生生止住脚步，抬起头来望向爷爷。他的面容在耀眼的光线后面，隐约还是十多年前的模样，白发黑眸，眼神温和。静静立在那里，耐心地等着她走过去。隔了良久，她说：“爷爷，我就要死了，对不对？”爷爷看看她，仍是有些微笑的样子：“想和我走吗？”她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忽然觉得脸上有些湿漉漉。伸手一摸，是满脸的水泽。可她分明没有掉眼泪。再抬起头的时候，爷爷的身影正慢慢变得模糊，她立即去抓，却差了一步。正要往前再踏一步，忽然整个人被紧紧抱住。浑身一震，终于醒来。入目是楚北尧微微闭起的眼睛。唇色几乎与脸庞一样苍白。她整个人都被他紧紧抱住，十指亦交缠，一分不得动弹，还是前一晚入睡时的姿态。终于知晓脸上的水泽是从哪里来。楚北尧的面色平静，可是他眼角分明有泪水渗下来。胸中突然像窒息一样痛。张了张口，她尝试着唤他：“小叔？”腰上的手臂蓦地一紧，他缓缓睁眼，目光定在楚非烟脸上很久，才低声开口：“嗯。”他的声音带着沙哑。深长的睫毛低了低，再抬起来的时候已经将所有情绪又重新掩住，古井无波。可是她分明感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更加紧地握住他，才发觉他比她更冰冷。她弯弯唇，轻松地补充道：“我刚才只是做了个梦，才没有醒，可我还好好的，对不对？”将这几个字说完，她只觉得有些累。可还是努力凑出一个笑容给他看。停顿了一下，又缓慢靠近过去，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发觉他的嘴唇也是冰冷。她不知道刚才在睡梦里，于他而言发生了什么。他一直都那么镇定从容，从未有过半分失态的模样。可方才他的眼角分明有湿意。他在落泪。她真不想看到他这个模样。却又不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到他。房间里半晌的静寂沉默。接着听见他若无其事地开口：“刚才做了梦？”她嗯了一声：“而且是梦见了你呢。”“梦见我什么？”楚非烟顿了顿，说：“梦见你叫我的名字啊，让我回来，一遍遍地。”他没有讲话。她又说：“然后我就真的赢醒了，对不对？”隔了片刻，他终于笑了笑。他们十指交缠，她听见他低声说：“是啊，我是无所不能的。”楚北尧低沉的腔调里带上了一抹恳求，“答应我，我们不要这个孩子了，再过几天就去做手术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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