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儿笑嘻嘻地点着头,目光一转,调皮地冲慢慢走近的大哥眨眨眼,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今儿吃完早饭,哥哥和姐姐出来练功,我去了书房,然后爹妈去了药室……”男孩回忆着早上的那一幕,眼神飘向桃林外的房子。
郭芙看着孩子们离开餐桌,各自去忙各自的功课,她扯了扯杨过衣袖,“杨大哥,我有事跟你商量。”
“芙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回眸嫣然一笑,郭芙牵着他的手向药室走去,“嗯,是大事。”
药室的门在两人身后阖上,杨过走到桌前坐下,桌上摆了五六个小巧精致的瓷盒,他顺手拿一个轻嗅,“这是什么?好香。”
“那是我给咱家大姑娘准备的。再过一个多月莲儿就及笄了,我知道你舍不得她,可是女大当嫁,咱也不能把孩子婚事耽误啦。”
杨过并未答话,他把玩着手中的瓷盒,轻轻打开盖子,阵阵幽香萦鼻而来,里面是玫瑰色的膏脂,瞧着手中物件他轻笑起来,“芙儿,咱家宝贝闺女娇美明艳,天生丽质,跟本用不着这些,你可是从来不化妆的啊。”
“你懂什么,女孩及笄之日要打扮一番,表示已经成人啦,那天是女孩子的大日子。跟你说孩子的婚事呢,怎么每次都回避?咱姑娘还能陪着你一辈子啊。”
杨过放下手中的瓷盒,身子往椅子中一靠,微微仰头无奈地长叹。半晌后他伸手把妻子拉到身边,搂住她的腰把头埋在她胸前,内心深处陡然升起失落而寂寞情感,“我舍不得。”
低落的情绪感染着郭芙,屋内瞬间寂静下来,安静地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她在心中叹息着,叱咤江湖数十载的男人,却在女儿的婚事上表现的如此脆弱,“纵是万千不舍,也要放手让孩子去寻找属于她的幸福。”
“我知道,难以割舍啊。”
轻轻捧住他的双颊,深深望进他湿润的双眸,强颜欢笑道,“傻瓜,当年我嫁你时爹爹可是欢喜的很呐。”一颗泪珠落到他腮边。
“还说我,你到先哭了。”温热的指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我们可以招个女婿入赘桃花岛嘛,反正咱家传统也是这样的。”
“嗯,好,我们就招个入赘女婿。上官云隐七个儿子,已经有三个娶妻了,还有四个留给咱挑呐。”
“本就计划下月出岛,一来寻找宝刀下落,二来顺便访友探亲。既然莲儿的婚事不可再回避,我们就先去拜访上官,暗中安排孩子相亲,主要看闺女自己的意愿。”
“也不能太由着孩子,万一你的宝贝闺女瞧上个野小子怎么办,咱们也得给孩子长着眼、上着心。”郭芙在杨过身边坐下,把桌上的小瓷盒一一收到妆盒内。
“杨家人都挑剔的很,从不将就。”杨过唇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手指拈起桌上的书签向门口掷去,‘嗖’得一声,便听到回廊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慢慢跑远了。
“哪个小鬼?”
“除了淳儿还有谁,刚刚就听到书房那边门响,想着他是出来小解,估计是路过这边好奇偷听吧。”他舒着腰向后靠去,想起那天宣布要离开桃花岛时,孩子们落寞的神情,其原由自己也没跟孩子们言明,难怪几个娃心中暗犯嘀咕,“几个孩子知道要离岛,都不情愿,咱又没跟他们说明原因,没瞧着这两天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嗯嗯,咱家孩子没有偷听的毛病,想来真是在偷偷揣摩离家的原由,今晚就跟他们讲明吧。”
杨过瞧着妆盒内的瓶瓶罐罐,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伸手取过画眉墨,满眼含笑看着郭芙,“芙蓉面,柳叶眉,芙儿尽得苍天垂爱,岁月在你身上只留下成熟的韵致,却没有刻下时光的划痕。”
“‘芳林新叶催陈叶,流水前波让后波。’刘禹锡写得很豁达嘛,‘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英雄只知欣赏美景,不会悲伤,悲秋是娇弱文人的事情。”她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自然而温馨,相伴了这么久每一刻都隽永着温暖的深情。
“曹操五十二岁挥毫写下《龟虽寿》,英雄的大格局、大胸怀令人仰慕。”
握住他鬓边一缕白发,自然的缠绕在她的指尖,轻声笑道,“英雄白头,美人迟暮,又有何悲。咱们有宝马神雕之志,‘马思边草拳毛动,雕盼青云睡眼开。’是时候出岛活动活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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