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让脸色不变,“该来的总要来,我觉着当个幕僚也挺好的。”“好什么好?你可知你在干什么?若是败了,咱家会如何?就是胜了,殊不知还有‘狡兔死,走狗烹’的话。”姜绍谦气极,近来总有事儿不能顺心,便是中了解元,也没甚欢喜。姜元让放下笔,“二哥,你焦虑什么?我不会败。”毕竟这么多人在身侧,他不能容许自己败,踏上这条路,便做足了准备。况且,救了阿久,才是真正让他开怀的。“你放心,我没那么蠢,不给自己留退路。”“你怎么留退路,那些东西是你的保命符,却也是催命符。”姜元让自桌后出来,“那你想让我如何?如今已经这般了。”不是他贪念权势,实是现在抽身已来不及了。他为三皇子解了几件事,干脆利落,毫无后遗。那位想必已知他的用处了,否则不会又找了他来。这时候走,只怕比之前的处境还要遭,况他也没打算退。姜绍谦坐到姜元让身前,叹口气,沉默一会儿,“罢了,依你罢。”自来便知这是头犟牛,他还来劝,可不是自讨苦吃。姜元让瞧他眉心紧锁的模样,“你还有什么烦心事?尚公主不好吗?又不会影响你仕途。”大梁没有驸马不得干政的规矩,娶了公主,仍能科考做官,还能从中得些便宜。“不是,只是我若尚公主……”她该怎么办?其实他早知宋湘雅心意,也不反感她。便想着顺其自然,若是娘瞧中她,他娶她也无妨,不想变故来的这般快,如今却不行了。今儿她的丫头悄悄找上他,说她病的很重,指望偷偷见他一面,他给拒了。回来心下又有些后悔,是他给了希望,如今这般,却是无奈。心里堵得慌,不知该如何?只得自个儿烦闷。“你有心悦之人了?”姜元让问了一句。“也不算,情分尚浅,算不得心悦,只是也有些不甘。”这般,姜元让不知还如何了,没经历过情爱,不知它是如何叫人肝肠寸断的。作者有话要说:好了,☆、虞宓坐在窗前,手里捏了一张薄薄的纸,乃是刘嫚的来信,说是她生辰,邀她过去玩。次日,也便收拾妥当,坐了车出门,不过小半个时辰,也便到了刘府。刘嫚亲迎出来,拉了人往里走,笑道:“原说让你昨日过来,跟我住,只我娘说是疯疯癫癫的,离的这般近,又要劳烦你家里人收拾,况你家近日事儿多,叫我少生事儿。”虞宓笑道:“算不得什么,咱们成日家一处的日子还少?一日两日不见有什么打紧。阿娇可来了?”刘嫚携人先去上院,见刘夫人,转过照壁,笑道:“还不曾来,等会子她来了,咱们一道说话。也不知怎么了,倒是有自个心事了,近来也不大理人。”“你当她跟你一样?我听她近来也要学着管家呢,哪有功夫跟我们混闹。”刘嫚脸儿一垮,“我娘说等我过了生辰,也叫我学着家里琐事了,我哪有那些耐心。”虞宓笑道:“总要学的,往后不能指望家里人一辈子。”“我有丫头啊,还要我自个事事亲为?”虞宓无奈,“也没说不叫你用丫头,只你会了,便受不得欺瞒,起个监察的作用罢了。”两人一道进上房,见过刘夫人,说了会子话,尚娇也过来了,于是一道过来刘嫚院子。早有丫鬟备了果品花茶,见人回了,忙来请示,将东西摆在哪里。刘嫚瞧了瞧,问虞宓两个,想在哪地儿坐,便挑了院子里榆树下的小亭子。刘嫚拿了块糕点,咬了一口便放下,嗳呀一声。虞宓问她,“又怎么了?好好儿的生辰,唉声叹气的。”刘嫚趴在桌上,脸儿苦恼,“做什么要长大?做什么要嫁人。”尚娇微微一笑,柔荑轻挽,撑着下巴,“你这话,好没道理,哪个不是这般过来的。”虞宓也笑道:“难得难得,你也会想这些个,不是一人吃饱,万事不愁?”刘嫚没接话,等了一会儿,抬头道:“前儿,我听我娘说话,要给我相看人家了,忒地烦人,就这般多好。”虞宓愣了愣,眨眨眼,“过了今儿,你便十六里头了,娟姨考虑这些个,也是时候了。”“可是我觉着我还小呢,如何便要议亲了?你俩不也安生着呢。”刘嫚也不知自个如何这般,只觉心烦意乱,一时想娘会给她瞧个什么样的儿郎。一时想起,听人说女儿家嫁人便矮三分。又是公婆妯娌,兄弟姊妹,再没个清闲时候,便觉大不自在。尚娇听了这么一会子,瞧她一眼,要恼非恼,要羞不羞的模样。端起白釉瓷杯,品了口花茶,淡淡道:“谁说只你在议,我娘也在为我相看了。”虞宓闻言,转头瞧她,却是无波无澜,眼眸清澈,一眼瞧到底。尚娇看过来,笑道:“瞧我做什么,姑娘家都要有的事儿,我有什么要避讳的。”横竖不能跟意中人一起,那嫁给谁不是嫁,都一样儿的。虞宓心里不知什么滋味,说起嫁人,连嫚儿那般的性子都不好意思了。阿娇却是平静悠然,没有半点羞赧,全没个待嫁姑娘的模样。无所谓、心如死灰,怕是在哥哥那儿受了伤。是她跟阿娇来往,叫她认识了哥哥,如今这般结果,如何不难受。尚娇握住虞宓的手,微微笑道:“莫想太多,没有哪些不该是我的,还不能活了吗?你说的对,纵不得所求,也有旁的要我挂心,我无事。”虞宓勉强笑了笑,点点头,刘嫚不知她两个打什么哑迷,也不在意。仍是好奇道:“阿娇,你娘可透露没有,跟你说的什么人?”尚娇无奈,“这种事,虽不至瞒咱们死死的,还什么都不知呢,如何还跟你商量?”刘嫚小声嘀咕,“我娘就说了,总要我瞧的过去。”“自是要你瞧一眼的,若是成亲才见第一面,可不是笑话。”虞宓也道:“也是有的呢,听好些规矩严厉的家庭,姑娘家是没有半分置喙余地的,嫁过去方见第一面的,也有好些。”这倒没听过,刘嫚哀嚎,“那不是太惨了,若是长的太磕碜,哪能过下去一辈子,影响我胃口。”两人皆叫她说笑了,虞宓道:“可见娟姨还是疼你,便瞧着中意,嫁过去自个儿日子也舒坦。”刘嫚笑道:“那我得好好挑挑,要极好看的、斯文的、温柔的,这般我也能多吃两碗饭。”尚娇没好气嗔她一眼,“你当挑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就瞧个皮囊便罢了。”“就是呢,长相倒是其次,主要还是人品贵重,跟你合的来。你若要找个温润如玉的佳公子,依你的性儿,我怕你把人给拆了。”虞宓说着忍不住笑,似是想到跟刘嫚一处有多有趣儿。刘嫚轻哼一声,“我就是喜欢斯文的。”若似姜成斌那般的,如何过的下去,还不天天打架才是呢。她跟他一处,自来便是鸡飞狗跳,没个安宁时候,时常给她气的哭笑不得,也是有的。所以便要找个跟他截然相反的,方合了她的心意。姜府里近日忙乱,因着要尚公主,日子又只有几个月,各色事务,繁繁索索,不尽其内。虞宓便也好些日子没过去,跟在二太太身边学的日子久了。为着练手,二太太便也把一处庄子交与她管理。早起用过早饭,择了临窗的榻,叫人备了茶水,一人坐着算账。云桑忙忙自外头进来,瞧见姑娘还着家常衣服坐着,急得上火。“姑娘怎么还坐着,今儿要跟太太去夏侯府,不是早先便交代了。早起来我说有什么事儿,可不把这么大事儿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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