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萧皇后离开之后,羽国皇帝遣人收了棋盘,又拿起宫女递上的热茶啜了一口,随后靠在椅背,闭目歇息。姬容并没有出声。片刻,羽国皇帝张开了眼,沉沉一笑:&ldo;好吧,你母后走了……那么,皇儿半夜进宫时为了谁?你身边那个叫慕容非的侍从,还是楚尚书家里那个叫楚飞的?&rdo;&ldo;父皇……&rdo;姬容开口。&ldo;是哪一个?&rdo;眯了眯眼,羽国皇帝打断姬容的话,轻声问。停顿片刻,姬容道:&ldo;楚飞飞。&rdo;&ldo;很好。&rdo;羽国皇帝点头。放松身子在椅背上靠了一会,羽国皇帝请敲了敲桌面:&ldo;那么,理由呢?&rdo;姬容没有说话。为什么一听到消息就立刻赶来皇宫,为什么对对方始终放不下来……&ldo;你爱他?&rdo;羽国皇帝冷嗤一声。爱么?姬容想着。或许是爱的。若是不爱,他怎么会将那么一个人绑在身边,百般呵护?若是不爱,他又怎么会防了任何人却惟独漏了对方,以致万劫不复?可爱啊……再如何深切疯狂的爱,在换来那样惨然的、让人疼得甚至无法再回顾一丝一毫的结局后,又留得下什么呢?不过一片灰烬。姬容缓缓摇头。羽国皇帝神色稍霁:&ldo;既然不爱,那你巴巴的半夜赶来做什么?&rdo;姬容微一恍惚。片刻,他低声道:&ldo;习惯吧,还有些……&rdo;还有些什么呢?姬容想着。他已经不爱他了。可足足二十年的朝夕相处,让他早已习惯为他处理任何事情。而二十年的付出,则让他不想‐‐或者说不愿看见自己曾经捧在掌心里百般珍惜的人受苦。&ldo;习惯?&rdo;羽国皇帝重复了一句,而后,他冷笑一声,&ldo;这倒真是个好习惯!‐‐敢情日后他犯了什么事情,你都要替他收拾了?&rdo;姬容没有回答‐‐他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羽国皇帝的神色阴沉下来:&ldo;你若喜欢他便罢了!可你自己把人放了,又说不喜欢‐‐莫非那贯胸的两剑,你还没受过?!&rdo;&ldo;父皇……&rdo;姬容开了口。羽国皇帝却懒得再听。提起朱笔,羽国皇帝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直接挥就了一份圣旨,然后重重甩在桌面:&ldo;这是关于楚尚书贬斥的圣旨。现在孤给你两个选择。选择姬容的心情并不太好。羽国皇帝动手的速度比他估算的还要快。第一日透露口风,第二日便收集了足够把楚尚书贬到平民的正剧,第三日时,圣旨已经降下‐‐停官查办。停官查办……姬容的手指不自觉的摩擦着手中的杯沿,一时之间,连就在耳边缭绕的琴音都没有听见。直至琴音停下,另一个人开口:&ldo;皇兄?&rdo;倏然回神,姬容下意识的将茶往口中递,紧跟着便为那入口的苦涩皱了眉。搁下茶杯,姬容道:&ldo;皇弟有事?&rdo;姬辉白笑了笑,他道:&ldo;皇兄觉得臣弟方才弹得如何?&rdo;&ldo;自然是极好的。那……&rdo;姬容回道,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连方才姬辉白到底弹了什么曲子都回忆不起来。明白姬容是为了什么而停住,姬辉白垂下眼,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那一方古琴,片刻才道:&ldo;臣弟方才弹的是&lso;古道&rso;,错了两个音……是臣弟学艺不精。&rdo;这么淡淡笑着,姬辉白抬眸看着姬容:&ldo;皇兄是在为这几日帝都的动荡而烦心?&rdo;姬容没有立刻接口。他当然可以顺着姬辉白的话说下去,然后讨论几句再轻描淡写的结束。但他同样明白‐‐明白姬辉白肯定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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