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非看他小脸的委屈样,再看到那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一下子就心软了。不过他心里有疑虑,觉得这可能是陆啸昆教唆的,壮壮一向睡中间,怎么突然就不想睡中间了,保不齐是陆啸昆为了自己的某种私欲,偷偷教唆威胁壮壮,让他睡里面。壮壮要往里面爬,却被陆啸昆拽住了腿,壮壮就挣扎起来了,嘴里还嚎着,宋安非就赶紧搂住壮壮说:&ldo;好了好了,睡里面,睡里面。&rdo;陆啸昆一松手,壮壮立即爬进去了。陆啸昆说:&ldo;这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rdo;陆啸昆坐在炕沿上脱鞋,说:&ldo;等到明年,我就给你做张床,你自己一个人睡去,爱睡外面睡里面,随便你。&rdo;壮壮嘟囔着说:&ldo;我就跟二娘睡。&rdo;宋安非笑了:&ldo;那以后不娶媳妇了?&rdo;&ldo;媳妇还是要娶的……&rdo;壮壮讪讪的说。宋安非听到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扭头看向陆啸昆,陆啸昆也笑着,说:&ldo;这小子小小年纪就惦记着娶媳妇。&rdo;宋安非说:&ldo;他都快六岁了,也不小了,就是个头太小,真得好好给他补补身体。&rdo;&ldo;他补的还少,这些天给你炖的汤,哪次他不跟着喝,喝了这么久,也没见他长个,连胖一点都没有。&rdo;壮壮听了就说:&ldo;有人长的晚啊……&rdo;宋安非听了笑着说:&ldo;对啊,我们壮壮,以后会跟他爹一样高大威猛。&rdo;陆啸昆觉得这是在变相地夸自己,居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脱了鞋,要上床,宋安非却问道:&ldo;洗脚了么?&rdo;陆啸昆摇头:&ldo;我昨天才洗的。&rdo;&ldo;所以呢?&rdo;&ldo;冬天天冷,没出脚汗……&rdo;他说着还抬起脚,作势闻了闻。宋安非就说:&ldo;那也得洗一下,随便洗洗也行,养成习惯。&rdo;他说着把壮壮捞起来:&ldo;你也跟着你爹一起洗。&rdo;壮壮跟陆啸昆一样,不爱洗脚,皱着眉头坐在床边,说:&ldo;我的脚很香。&rdo;&ldo;洗了会更香,&rdo;宋安非说:&ldo;你别学你爹糙汉子,小孩子干干净净,才有更多人喜欢呢,你看你王叔叔,是不是很干净?&rdo;壮壮一听立即点头:&ldo;我也要像王叔叔那样。&rdo;但是旁边的陆啸昆一听,就不高兴了。&ldo;王通不干活,整天打扮的风流倜傥勾搭女人,学他干什么?&rdo;他说:&ldo;庄稼人就该有庄稼人的样子。&rdo;语气颇有几分不屑的样子。宋安非说:&ldo;王通这人怎么样,姑且不做评论,但他爱干净讲卫生,这确实是优点啊,你看他,头发衣服,虽然未必时髦,但都干干净净的透着爽利。庄稼人怎么了,庄稼人就不爱干净了?&rdo;陆啸昆就不再说话,打了热水,在那泡脚,又把壮壮抱了过来,坐在自己腿上,问说:&ldo;你喜欢你爹多,还是喜欢王叔叔多?&rdo;这问题问的奇怪,这不是很明显的么。果然,壮壮回答说:&ldo;喜欢爹多一点。&rdo;&ldo;还算没白疼你,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做个庄稼人,别学你王叔花里胡哨的,中看不中用。&rdo;宋安非听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洗完了脚,壮壮就爬回来钻进了被窝里。宋安非病好了之后,就叫陆啸昆把炕别再烧那么热,如今屋子里温温的,裹着被子刚刚好。陆啸昆上了炕,身体却挨着炕沿,平躺下来。&ldo;把灯吹了吧。&rdo;宋安非说。陆啸昆就半起身,将烛火吹灭。屋子里一下子黑暗下来,外头连月光都没有,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们并不能立即就入睡,于是宋安非就问道:&ldo;今年下了这么大的雪,来年会有好收成吧?&rdo;陆啸昆&ldo;嗯&rdo;了一声,却没有说别的。宋安非就又问:&ldo;路上积雪那么多,肯定不好走,等到天晴了回暖,雪一融化,那就更不好走了。&rdo;陆啸昆还是&ldo;嗯&rdo;了一声。宋安非有些意兴阑珊,还有些微微的窘迫。两个人挨得近,肩膀靠着肩膀,稍微一扭头,就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很熟悉的味道,很久违的味道,很迷人的味道。这是什么味道,他竟然说不清,或许是男人身体的香味,或者其他。&ldo;这雪也不知道能下多久。&rdo;宋安非说:&ldo;等到雪停了,我也出去转转,都闷坏了。&rdo;&ldo;嗯。&rdo;&ldo;你怎么老是嗯,不想跟我说话?&rdo;&ldo;没有,没有,&rdo;陆啸昆停顿了一下,说:&ldo;我只是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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