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道:“长宁王毕竟是武将,且一直在外领兵,这几年,他带的是镇北军。但大殷向来有规矩,将帅更替,不出意外,他若再出京,就不会去北境,而是南疆或者西边了。他若走了,你随着他一同去,未免太辛苦些。若是留在京中,又不好聚少离多。”珈若正色道:“原先我也没想过瞒着长姐,只不过,我两说明白,也没几日。他又正好受伤,这才耽误了。”话得说明白,他二人既然有心,那就该早定下来。总不能叫长姐误会了。皇后哪舍得责怪她,又盘算了些便让她走了。珈若刚走,萧融便到了。皇后自然知道萧融是干什么来了,面上淡淡的,客客气气道:“长宁王伤势未愈,怎么就起身了?”萧融道:“臣此次来,是向皇后请罪。”皇后淡淡道:“长宁王言重了。”萧融接了话来:“臣对万年郡主,自是发乎情守于礼,只恐怕皇后娘娘有所误会。臣今日来,就是向皇后娘娘提亲。”皇后心中一噎,心说,这什么意思?还是觉得自己没错,只是看她脸色不好看,随便认个错?萧融继续道:“臣知道,皇后娘娘顾虑什么。珈若身子弱,虽然这几年休养的不错,但南疆北境这些地方,都不适合她休养。”皇后微微叹息:“不错。我怎么舍得她走这么远呢?她虽说自小在北境长大,可此一时彼一时,全然不一样的。若是留在京中,你们青年夫妻,情意浓厚,也不好长久分离。”萧融一喜:“多谢皇后娘娘。”严皇后脸色一黑,这才明白,他谢的是“情意浓厚”这几个字。她说了这些,等同于允婚了。萧融道:“娘娘莫非忘了,我也是皇室子弟?”皇后心头一凛:不错,陛下和萧融互相信重,虽说萧融当年过继到平郡王府,可实际上,他还是先帝亲子。萧融一见,就知道皇后领悟了:“当年我执掌兵权,也是权益之举。我毕竟是先帝亲子,手握兵权,难免有些人生起浮躁之念。即便没有,文臣也会劝谏陛下,多加防范。岂不多事?如今军中也着重培养将帅之才,如聂藏戎之辈,往后我每年应当只有个月,留在边境。”萧融若退居京城,为的不止是珈若,还有江山稳固。皇后大为触动:“但你本性热血,岂能甘心平泛余生?”萧融道:“首家卫国的,不论是将帅,还是士兵,求的都是天下无战事。若边境真有事,但凡陛下皇后召命,臣万死不辞。”等萧融走后,皇后才恍然想起。这原本说的是珈若的亲事,可一不留神就扯上了国家大事,皇后见萧融开诚布公,哪里还记得要反对?翌日一早,皇后便让人赐下和合如意玉佩一对,分别送给长宁王和万年郡主。如此一番,得知这消息的勋贵们,稍一琢磨,就明白了皇后的意思。虚渊见珈若换了玉佩,还有些恍恍惚惚:“早先不曾发觉,长宁王一进京,又送屏风又送贵礼,原来早就存了这心思?真正是心思叵测!阴险,太阴险了。”珈若勉强为他正名:“那时候他原是没有这意思……”虚渊、阿福异口同声:“那后头也有了。”珈若轻咳一声,略有些不自在:“那也不能怪他,我既好看,性子又好,他哪里不动心?”虚渊搂着她肩膀直笑,阿福也笑了。王沛却只看着虚渊笑了笑,都看得虚渊不好意思了。他原先就要走了,只是临出门前,又见她们几个在林中亭里说话,拐了一弯过来看了看虚渊。虚渊被他看了好几眼,大约不说什么,也不大好,便叮嘱几句,出门小心。王沛一向为人冷淡,此刻又笑了一笑,道:“昙花我搬到屋子里去了,记得浇水,等我回来,差不多也要开花了。”虚渊没看他,胡乱“嗯”了一声。王沛依旧带了浅淡的笑意,看了虚渊最后一眼,利落的打马离去。这回,连迟钝的阿福都看出来了。王沛这不是一头热吗?可若说虚渊无情,却也不像,看她的样子,不愿回应,逃避的多。自从过了皇后的“明路”,珈若也不再遮遮掩掩,大大方方往萧融住所去。萧融已经坐起来了,凳子上垫了几个软垫,在看行宫的兵力部署和巡防图纸。珈若也知道,北狄和颌族的使臣要来了,萧融这是不放心,要亲自看过以后,才呈给陛下。珈若站在他身后,也看了一眼,手指上图纸道:“使臣都安排在菡萏馆里,万古铜老将军和几位随行护驾的将军都住在隔壁的院子,倒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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