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在工部做事,但和其它地方的军匠一样,平时也是备受歧视和欺凌。
像赵括刚刚的所作所为,在一般人眼里,实属异类。
不过,这也引起了大部分军匠的好感。
在他们看来,这次来的大人最起码看起来会和善一些,不会让他们受到额外的惩罚。
要知道宋代针对军匠们制定了相当完备的管理制度,其中囊括了军匠的考核奖惩、工作评定、休息假期等诸多方面。
虽然听起来很不错,比较人性化,也符合现代企业的工作制度。
然而实际上奖惩的标准相差甚远,所谓的奖赏也只是一点点粮食或者财物,但一旦面临惩罚,后果却非常严重。
《宋会要辑稿》中记载过:宋徽宗宣和三年,天成、圣功二桥毁于秋汛,各级官员及军匠都被追责,官员只是各有贬职,而军匠们却要领受一百军棍。
这一百军棍是要打在一个身强体壮的普通人身上,都能打个半死,更别说身体残弱的军匠们了,这简直会要了他们的命。
这就是令赵括感到哀伤的地方。
军匠们从事极为繁重的体力劳动,为王朝的繁荣输出了大量产品和社会财富,但最终得到的却是更为严酷的剥削压迫和不公平待遇,这是封建社会黑暗腐朽的表现,也是手工业劳动者的时代悲剧。
正因如此,没有靠山的赵括在被诬陷入狱时,他的身份也同时被从农民篡改成了匠人,即使立马死不了,也没有机会重获自由。
揉了揉双眼,赵括等来了看起来干净许多的军匠们。
赵括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各位师傅们,你们都是军器行业的佼佼者,我这里有一些机器图纸需要根据我们现在产业区的情况来改进一下,希望你们提出自己的意见。”
只是赵括刚开完口,所有军匠们都跪在了
这就是军匠们的生存法则,宁可不做,不能做错,因为他们承受不起做错的代价。
这番景象让赵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诸位平身吧,请坐到准备的木凳上。”
这些工匠还是没有动作,最后在沈冲的再三督促之下,才敢起身。
至于落座,在赵括看来,也只是让屁股微微靠在凳子上,根本没有坐的想法。
情况比赵括想象的要糟的多,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说别的都没有用,于是直接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诸位,只要你们能一起改进这些机器,我可以免除你们的匠人身份!”
此言一出,
“安静!”军匠中一名身材佝偻的男人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显然他在一众军匠中声望颇高,一句话就呵斥住了众人。
然后他颤颤悠悠的看着赵括,恭敬的说道:“老朽并非质疑大人,只是此事大人真能做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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