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之竭尽全力才让自己维持冷静,这么多的人大大小小的官员如此重大的仪式她不能失态。
可她说到底没有那么坚强,宿庐的出现眠之感到的竟不是惊喜,而是怨,怨他这个时候才冒出来,怨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根本不知有一个姑娘找了他好久好久。
眠之想哭,她狠咬住牙,忍住了。
宿庐的身形还是那样的高大,国师如雾如云,而他永远是山,仿佛无法逾越无法攀登,可眠之就想奔赴而去,想爬上他的山,爬上他的背,让他带她走吧,去遥远的地方,去与这里毫不相干的地方。
她要活到一百岁,活到牙都掉了,请把她的尸骨埋在他的山上,成为养泥是她唯一能付出的报答。
祈雨仪式刚完,天空就落下雨来。贵人们坐上马车,皇帝与国师站在一小亭子里交谈,国师的师弟哪里也没去,只是山一样淋着雨。
太子牵着眠之的手欲上马车,眠之的眼神却盯住了宿庐难以收回。
谢月择问她看那人作甚。
眠之只是道:“他太奇怪了,人人都躲雨,他却偏要站在雨中,好生狼狈。”
强烈的视线让站在远处的宿庐似有所感,他朝这边望了过来。
眠之站在马车下,些许雨润湿了衣角,她的眼眸也被润湿似的,宿庐看过来的刹那,强忍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如雨如露滴落了下来。
宿庐记得她。
元宵灯会的姑娘,漫天的灯火里,她也是这样委屈地看着他。
隔着人流,隔着车马,命运亦如目光般交织了起来。
谢月择看清眠之的泪,握她的手倏紧。
“雨大了。”他说,“黎屏,去给那人送把伞吧。”
说完,谢月择强硬地拉着眠之上了马车。坐到车上,谢月择乏力地喘息了两下,眠之仍然魂不守舍。
他望着她,笑着试探:“你认识他?”
眠之惊醒过来,连忙摇头。
谢月择没帮眠之糊弄过去,他追根究底:“那你看着他哭?哭得像牛郎织女隔鹊桥相望。
“还不到七月七,你怎么就喜欢上了扮神话。”
“我没有,”眠之狡辩,“我只是被雨淋到了。”
谢月择攥住眠之的手,直把她攥到自己怀中,他抚上她眼眶:“都红了,你骗我。”
谢月择并没有歇斯底里,他只是陈述这个事实。
眠之想了想,扯了个谎骗他。
“他很像我的哥哥,我没进宫前的哥哥。”眠之这样一说,倒不必忍泪了,她放纵自己的泪水滑落,淋湿谢月择的指尖。马车外下大雨,她心里下小雨,大雨湿透天地,而她只湿润谢月择一人。
“殿下,你不知道,哥哥在我心里只是模糊的一个影,可那人把影填实了。我总觉得就是他,”眠之展现出激动来,“我总觉得养兄没死,就是他,他出现了。”
是啊,填实了,但不是填实了过去,是把她心里的空洞填满,把她对未来的期许填满。
谢月择观察着眠之的表演,他似乎信了几分,将眠之松开了。
谢月择的指尖轻轻捻摩,上面还留有眠之的泪迹。
“我会派人去查的,”他说,“如果不是,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他沉默了会儿,坦然道:“不然我会以为,你是见到了健康、强壮而巍峨的人移不开-->>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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