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修齐来来回回踱步,转了五六圈后方才坐下来。
心道,这下应该有肚子吃了吧?
等他顺利坐下来,他们二人方才开始动筷,而三虎忍着吞咽口水的风险,在旁边一一报了菜名。
听完菜名,白无厌感慨道:“宣沉,我不如你。”
仝修齐哪里知道他又发哪门子感慨,耐着性子问:“又怎么了?”
白无厌悠悠叹口气:“当年,你虽无奈辞官,但如今过得逍遥自在,想吃什么吃什么,这一桌子吃食,我几乎连听都没听过,更别提吃过了,你说我是不是不如你?”
仝修齐笑笑不说话。
他也没吃过呢!
可他不说话,深藏功与名。
白无厌又道:“现下,江南那事儿重大,连圣上居然要重找三皇子流落在外的孩子,你会不会有机会重返朝堂了?”
仝修齐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他夹了一筷子夫妻肺片放进白无厌碗中,道:“吃吧吃吧,还没喝呢,怎么地就醉了?别说什么重返不重返朝堂的事了,我都一把老骨头了。你也说了,我这些年吃吃喝喝乐得自在,干什么还操心那些有的没的,什么都没吃好喝好身体好,对不对?”
如果说,仝修齐原本还有些心结的话,这些年过来,到他今日说出这些话,他是真的放下了。
他神色轻松,没有丝毫勉强和遗憾:“哎呀,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了,像我这种老家伙就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了!”
白无厌:“你说就说,恶心人干什么?”
仝修齐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菜,慢悠悠说:“我不恶心你,你还不想着吃呢?”
白无厌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见他却无一开始的愤懑和不满,眼神里全是轻松自在,隐隐觉得自己消息的滞后。
他来到京州城不过半日,他总觉得自己真成了老家伙,行将就木,即将被大潮流抛下。
他想了想道:“所以,你才找我推荐了你徒弟去禹州治水?你不怕他损了你的名头?要知道,你可是最看不上这些侯府国公出身的贵少爷的。”
仝修齐撇撇嘴,被夫妻肺片辣得他猛地扒拉了一口米饭,复又说道:“看不上又如何,看得上又如何,他总归是我唯一的徒弟。况且,你来说说,他有没有墜了我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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