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海风吹过,带不走只言片语。因为这里没人说话。
熊妍合着双眼慵懒躺在游泳圈上,垂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撩动池水,风一吹,游泳圈载着她悠悠漂动。周小溪用双眼记录她的轨迹,楼听雨靠在椅背上遥望海面。
脑海中循环播放一段音乐旋律,怎么都想不起来出处,周小溪的眼睛慢慢失了焦点,嘴里小声哼唱,反复几次,还真让她想起一句歌词:“……穿过头发穿过耳朵……”
“什么歌?”楼听雨问。
歌词有了,歌名也随之跳出来,总算结束了挠心的折磨,周小溪回答:“《夏天的风》,很早的歌。”
楼听雨没听过,隔了片刻说:“是秋天了。”
周小溪愣一下才想到,没错,现在是十月了,只是身处热辣辣的海岛带给了她夏天的错觉。
沉默被打破,周小溪心里若有若无的不自在便消失了,她侧身问道:“经理,你不喜欢水吗?”
楼听雨转了脸自然地注视她,天然去雕饰,清新如有淡香。楼听雨道:“小时候呛水得过肺炎,长大没能学会游泳,所以不下水。”
“啊!”周小溪惊讶地叫了声,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一个小版的楼听雨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苍白-精美的小脸因为咳嗽发烧而染上红色,太令人心疼了。
她想什么简直写在脸上,楼听雨看到她眼圈隐隐泛红,心里“咯噔”一声,接着说:“我不怕水,对水本身也不讨厌,只是不爱泡在水里,感觉难以控制身体。我喜欢下雨。”
难以控制身体,这周小溪就有同感了。想想系统支配她痛觉的时候,因为无法反抗她只能忍受,但心里非常排斥这种不受控感觉,它所带来的愤怒和恐慌甚至超过疼痛本身。而且——
她开心地说:“我也喜欢下雨天!”
意外找到两人的共同点,她心里与楼听雨的距离拉近了一咪咪,试探地问道:“经理要和我们一起玩吗?你可以在岸上,我们三个人互相抛接球。”没有赌注恐怕楼听雨觉得无趣,她补充说,“丢球最多的人晚上请吃冰淇淋。”
说出来感觉这个惩罚有点儿戏,不确定能不能引起楼听雨的兴致。
“可以。”楼听雨十分干脆,答应后还朝她笑了一下。
周小溪赶紧抿了下嘴,免得自己笑得太憨。好美啊好美啊……顶不住!
休息一刻钟,周小溪重新下水,三人简单制定了规则,划分区域,开始混战。楼听雨站在岸上看似闲庭信步占据优势,但沙滩球带着水,没几次就弄得她衣服上片片洇湿,衣料很薄,偶尔贴在身上透出一点肉色,看得周小溪脑袋发昏,只觉得比头顶太阳还晃眼。
要命,穿着衣服也能这么……
我真的没有很色,周小溪对自己强调道,只是这、这是个人都把持不住啊!
沙滩球混战的结果,熊妍不仅要请客大龙虾,还要请客冰淇淋。
吃饱喝足,海滩上散步。远些的地方是齐齐一排亮如白昼的海边餐厅,人们的声音交杂着,夜晚的海水轻轻涌上来,海浪的声音是温柔的,合二为一并不很矛盾。
周小溪走在两人之间,心境恬然。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拿出来看。
餐厅明亮的灯光在不规则的沙滩上漫射,让狭长的海岸不至于黢黑。但靠近海水的地方即便借助了海上弯弯月亮洒下的光辉,仍然有些暧昧的昏暗。亮起的手机屏幕自然而然地吸引了楼听雨的视线,她没有故意去看屏幕上的内容,随意扫过一眼,看见了对话框顶部的名字,钱园。
听过。是买口红那天遇见过的周小溪的同学。
“诶?忘记发朋友圈了。”周小溪嘀咕。
楼听雨于是又扫了眼。钱园:最近有空吗,想请你吃饭。周小溪:我们公司团建,不在国内。
从相册选了几张照片发朋友圈,又收到钱园的消息:好,等你回来约。周小溪皱皱眉,没有回复,把手机揣回去。楼听雨看到她嘴巴瘪起来,不乐意的样子。走了几步,周小溪又拿出手机回:不好意思,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不想见面。
楼听雨意外地看向周小溪。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因为没想到她会对别人这么不客气。
周小溪感觉到了,抬头不解地迎上对方的视线,反应过来小声“啊”了一下。
楼听雨尴尬地偏头,脸上微微有烧灼感,低声说:“对不起。”
“没关系。”周小溪笑了下,完全不介意。如果不愿意被人看到她就不会当着别人的面回消息了,她知道钱园不会在微信里说隐-私的东西。
她口气得意:“别看我爱哭,我挺有脾气的。”特别是对着关系不亲近的人,或者钱园这样已经“绝交”的人。没觉得谁对不起谁,只是分手后再做朋友在周小溪这里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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