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名字只听过一遍,他不记得,只卷起试卷指着严霁屿的方向,面色铁青。严霁屿指尖在她桌上轻叩了两下,自觉站了起来。“老师,我叫严霁屿。”李晋咳了声,目光触及到他干净的桌面后怒意更甚,“你试卷呢?”严霁屿抬眸,看了他两秒,觉得这位物理老师的记忆大概有所偏差。“没考。”哪来的试卷。李晋压了压快要溢出胸腔的火气,厉声道,“你没有同桌也没有吗!”严霁屿犹豫着,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我觉得没这必要。”他话落,班上静了一瞬,而后哄堂大笑。李晋终于忍无可忍,“放学去我办公室把这张卷子做了,做不出来你就把题目抄五十遍。”严霁屿啧了声,似是为难,“老师,能当堂做吗?”“放学后我可能腾不出时间。”“当堂做?你还想浪费大家多少时间,我这课是不用上了吗?”“不多,也就五分钟。”他抽走雍雨相桌上被撕成两半的卷子,几乎是扫过一眼便能得出答案。“第一题选a,由库伦定律可得,第二题选c,因为电场线和等势面垂直……”李晋看着手中的答案,开始自我怀疑。“选择题答案我刚刚讲过吗?”他话音不大,只是恰好卡在答案与答案间的停顿点。严霁屿摇头,热心的给了解释,“不知道,不过从这张卷子上看,您应该没讲过。”这人话里话外都在diss她的成绩,雍雨相羞恼,若是眼神能杀人,恐怕这一会儿已经剜上千刀了。严霁屿回答肆意,李晋却是稍稍温和了些,再次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来着。”“严霁屿,风光月霁的霁,岛屿的屿。”“……”铃响,男生们涌出教室,经过他的座位时顺势调侃。“严霁屿,你真行,你是没看到刚刚李晋那脸色,简直多云转暴雨啊!”“兄弟,偷偷告诉我,你是背答案了吗?”……本就是打趣,严霁屿也没出声,只是跟着淡淡笑开,也算是融入集体了。—下一节是体育课,老师要求不高,通常排个队就能解散自由活动了。操场上风刮得脸生疼,男生们还在篮球场上追赶着。雍雨相被江小余拉去食堂买了两根热狗才回教室。“严霁屿,能帮我看看这道题吗?我实在算不出来。”她才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一道柔和的女声,一猜就是学习委员苏晚。雍雨相撇了撇嘴,咬掉最后一口热狗,绕到后门丢了竹签才回到座位。严霁屿在睡梦中被人推醒,桃花眼半眯着,有些茫然。“严霁屿,这题我算不出来,你帮我看看吧。”苏晚重复了一遍。“我在睡觉。”他哑着声,语气烦躁。“不……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只是趴着,没睡着。”声音略带歉意,“要不,你现在帮我看看?”女生不厌其烦一直问着,严霁屿觉得很吵,算出答案她就会闭嘴了吧?“哪题?”他神色不耐。苏晚展开卷子,指着李晋上课讲过的一道大题,“这道,老师黑板擦得太快,我没抄完。”试卷上字迹满满,却也没拿几分,用红笔抄写的答案都盖住题目的一半,有些难看。严霁屿揉了揉眼睛,将她的卷子推到一边,从抽屉里拿了出了半张试卷——是雍雨相的,他忘了还。“还是空白卷子看着清晰。”他小声说了一句,直接在卷子上写了步骤,一句讲解也没有。严霁屿微侧着头,看着卷子格外认真,苏晚坐在他旁边的位子,脑袋往他那侧凑得极近,从身后看,还有几分暧昧。雍雨相指尖捻着纸张,迟迟没有翻页,一股闷涩感充斥在心口,很不舒服,却又无从宣泄。恰在此时,苏晚引火的话语脱口而出,“唉?这是雨相的卷子吗?大题怎么都是空的?”——卷子空白的像是鼓胀的气球被撕开了一个裂口,怪异的情绪喷薄而出。题目不难,只是分了几个问,步骤多了一些,严霁屿算到了最后一步,正要写结果,卷子就被人用力扯去,黑色的笔墨在题目至卷尾留下一道醒目的痕迹。“试卷,我的,不借!”她冷冷地说。严霁屿抬头,对她突如其来的恶劣语气很是不解,“你……怎么了?”雍雨相没回答,回到座位上也没再理他。苏晚也被吓了一跳,猜测是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刺到她了,连忙转头道歉。“雨相,我刚刚就是随便问一句,你别生气了。”她声音温温柔柔的,雍雨相也不能朝她发脾气,只闷声道,“没事,我只是刚刚没找到卷子有些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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