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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凤明瑞的身影消失不见，范维方道，&ldo;这位四皇子在想什么呢？&rdo;&ldo;庙里是好地方。&rdo;明湛说一句，心道，如果凤明瑞真能借此避开这次劫难，日后的前程定比凤明澜要好。凤明澜手段是有，不过他太着急太笃定，太没有耐心了。不知，凤明瑞到底是真的愤慨至此，还是做一出好戏来挤兑凤明澜，这就不清楚了。其实对于凤明祥之死，明湛在心里对凤明澜的怀疑也只有五分的把握。凤明瑞来此这一通控诉，倒显的格外可疑了。接下来的发展如凤明瑞所言，他又去了一遭二皇子府，然后，不顾凤明澜的苦苦劝留，执意去镇南寺里为皇帝祈福。凤明澜来明湛府上诉苦道，&ldo;我知道现在所有人必定都怀疑是我逼杀了明祥，我不但逼杀明祥，还容不下明瑞。薄情寡意莫过于我凤明澜！&rdo;话到最后，难免有些悲愤。凤明澜苦笑，&ldo;他这不是去给父皇祈福，是在打我的脸呢。&rdo;&ldo;在这个时候，是二皇兄稳住了帝都的形势，&rdo;明湛从何玉手里接过一盏茶递与凤明澜，温声劝道，&ldo;待日后皇伯父回来，对二皇兄也是只有赏的。&rdo;凤明澜接过茶，道了声谢，喝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皱眉道，&ldo;什么茶，这样苦。&rdo;&ldo;莲芯茶。&rdo;明湛叹道，&ldo;苦虽苦，却如同你我之心哪。&rdo;&ldo;你说的没错。&rdo;凤明澜垂头丧气道，&ldo;我也打算去山上陪着老四一道念佛，这帝都就暂且劳烦明湛了。&rdo;明湛双手安放在腿上，坐的四平八稳，笑一笑，&ldo;你看，我宁愿让明淇在昆明坐阵，也要把庶兄们放在身边防备着。其实，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我虽然不居长，不过，我母亲是王妃，这个位子我坐的理所当然。谁要动一下，我就要砍下他的脑袋，杀一儆百。&rdo;&ldo;二皇兄别跟我说你不想当皇帝，皇子中，二皇兄居长，宫里贵妃娘娘有皇后之实，位份最高。&rdo;明湛完全就事论事的口气，&ldo;若二皇兄不想干，四皇兄去了庙里，如今只好把五皇子从宫里请出来主持大局了。虽说阮家有罪，不过，万不得已时，五皇子也是皇伯父的血脉。&rdo;&ldo;三皇兄本就有罪在先，往小里说是私通叛逆，往大里说就有弑君的嫌疑，&rdo;明湛道，&ldo;二皇兄的处置并无错处，哪怕皇伯父回来，他也再无继承皇位的机会。若说他的死，是二皇兄动的手，我是不会信的。&rdo;凤明澜苦逼的眼泪都淌了下来，拭一把辛酸泪，那模样只恨明湛与他不是一个娘胎里蹦出来的亲兄弟，感叹道，&ldo;我们虽不是亲兄弟，这个时候，也只有你为我说句公道话。&rdo;明湛镇定的说，&ldo;二皇兄想做皇帝，就要有&lso;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rso;的决心，别说如今四皇兄只是去了庙里，哪怕宫里太后嫔妃都去了庙里，该做什么，我们只管做什么。&rdo;凤明澜叹道，&ldo;明湛这里的茶虽苦，却能清心静神。&rdo;凤明澜其实挺能装的一个人，不过，他在明湛跟前就是说不出一句&ldo;我不想做皇帝&rdo;的话来。&ldo;二皇兄过奖了。&rdo;堂兄弟二人虽然各有思量，不过为了安定和平，还是坐在一起共用午餐，用毕午餐，一道问讯从阮鸿飞处换回来的安国公。凤明澜比明湛还要着急，劈头一句话就是，&ldo;父皇与王叔可还平安？&rdo;安国公一把年纪，老眼两包泪，颤颤巍巍道，&ldo;托天洪福，万岁与王爷都平安无恙。阮贼允老臣给皇上、王爷请了安。老臣瞧着万岁、王爷有些清减，精神却还好。不过住处干净整齐，老臣请安时，万岁、王爷正在下棋。&rdo;&ldo;父皇可有话交待与你？&rdo;凤明澜问。安国公摇头，&ldo;阮贼并不允我们多说话，皇上只说了一句，让殿下们不要多惦念，看好家。老臣就被蒙上眼带了出来。&rdo;凤明澜不知心里在想什么，暂且无话，明湛接着问，&ldo;住处干净整齐？到底是怎么个干净整齐法？国公是积年老臣，可有注意皇伯父、父王的住处，家俱是什么木材做的？花梨？香檀？还是松木？老榆木？杨木？下棋的云子是玉石还是水晶或者玛瑙？穿戴如何？身上衣裳料子是云锦？还是苏锻？丝棉？什么颜色？他们下棋时都有喝茶的癖好，喝的是什么茶？味儿如何？老国公见了皇上与父王一遭，这些可有留意？&rdo;安国公虽没什么本事，却是富贵乡中生活多年，品鉴的眼光还是有的，何况因有见驾的机会，这必是一大功，当时真留了几个心眼儿，听明湛问的详细，慢慢回忆道，&ldo;老臣记得放棋枰的矮桌像是花梨的，那润泽很像，老臣虽眼花，不会认错的。云子里那白子是羊脂玉，王爷手一抖，掉了一粒棋子，是老臣捡起来的。至于皇上、王爷身上的衣料，倒不是名贵的东西，老臣伤心皇上、王爷被贼子所害，忍不住哭了一哭，虽不敢对龙体不敬，想着摸了一把皇上身上的衣裳也是好的，现在想一想，像是进贡的松江布。茶的话，臣闻不出什么味儿，不像是常喝的。&rdo;安国公抽了抽鼻子，忽问道，&ldo;臣冒犯殿下，不知殿下喝的这是什么茶？&rdo;&ldo;莲芯茶，怎么了？&rdo;&ldo;老臣记得，当时，也有这个味儿，只是没这样浓，还有些花香。&rdo;安国公人老，脑子却挺灵光，警醒道，&ldo;有些像莲芯与香片共同泡出的味道。&rdo;明湛开怀的大笑三声，&ldo;好好，国公有此一番话，堪比半个救驾之功。&rdo;安国公急忙谦逊了一番。凤明澜也口头儿褒奖了安国公几句，明湛笑道，&ldo;果然我猜的没错，看来，阮鸿飞的确没有杀害皇伯父与父王的意思。&rdo;&ldo;这样，我也能稍稍放心了。&rdo;凤明澜接口道，&ldo;只是尚没有阮贼的行踪，倒叫人着急。&rdo;&ldo;二皇兄只管安心，阮鸿飞逃不出我的掌心。&rdo;第二日，明湛与凤明澜一道上朝。以往高高在上的四把椅子，如今只剩凤明澜与明湛一左一右，仍坐的稳妥。阮鸿飞靠着栏杆，随手洒下饼屑逗小湖里的鱼来争抢。&ldo;皇上的眼光真不错。&rdo;阮鸿飞道，&ldo;三皇子把交换人质时永定侯的布军图从二皇子府偷出来给了我，二皇子为了抓住三皇子的把柄，只管坐待事情发生。三皇子入他彀中，已在宗人府自尽。倒是世子殿下心眼儿多，不动声色的在摇光身上下了追踪的东西，若不是天枢去接摇光时，发觉摇光身边一直有人追踪，怕我这回也得吃了世子殿下的大亏。我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叫他回来。&rdo;凤景乾道，&ldo;生死由命。&rdo;&ldo;我已使人将世子殿下追踪摇光的消息透露给了二皇子，&rdo;阮鸿飞伸了个美态毕现的懒腰，拍了拍手上余下的饼屑，&ldo;想来二皇子会替我将世子殿下的密探处理干净。&rdo;&ldo;世子殿下这样的傻瓜实在少见，傻瓜向来难以捉摸。&rdo;阮鸿飞笑，&ldo;不过，二皇子的脉，我还能把的准。&rdo;&ldo;我得替明湛多谢鸿飞了。&rdo;凤景乾望着湖中争食的小鱼儿们，清声道，&ldo;鸿飞无意间竟立了拥立之功，明湛不是没良心的人，日后定会感谢鸿飞的。&rdo;阮鸿飞歪头笑一笑。凤景乾拍一拍他的肩，转身离开。事有关凤景南的安危，黎冰派出去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就是这样，仍是伤了三位，还有一个是重伤，估计日后再也做不得探子了。明湛知道后沉默了半天，淡淡道，&ldo;跟丢就跟丢吧，去安抚下底下人。&rdo;&ldo;殿下就任二皇子这样胡为？&rdo;黎冰早派人将二皇子府盯的死死的，凤明澜的动作自然逃不出明湛的眼睛去。只是这次凤明澜发了一道指令，派的是心腹中的心腹，黎冰一时查不出来，且为二皇子办事的是他的妻族‐‐林家，让人钻了空子。&ldo;怎么能算了？&rdo;明湛抬眸，眼神有若刀锋，冷声道，&ldo;给我做了林椿丰，然后，把他的脑袋送还给瑶安郡主与林家老太爷。&rdo;黎冰精神一振，明湛道，&ldo;你先下去安排吧。&rdo;而后吩咐何玉，&ldo;请温公公到我书房来。&rdo;温公公年纪已经并不算很大，七十岁，满头白发掉的只剩一摄，这位老公公为了省事儿，索性剃个光头，平日里帽不离头。何玉是温公公一手调教出来的，在一畔扶着温公公行礼。明湛摆一摆手道，&ldo;不必拘礼，坐。我有事请教公公，何玉你出去守着，任何人不得打扰。&rdo;这位老公公自从明湛初入帝都就被卫王妃安排在明湛身边，明湛不大喜欢用内侍，不过有限的几个小内侍，多是由温公公掌过眼的。他年纪大了，平日里明湛也没差使派他，不过夏天的冰冬天的炭，从未亏待过温公公。这位老公公也挺会生活，夏天猫在屋里避暑，冬天就在小院儿里晒太阳，身体一直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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