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都这样说了,凤景乾还是要给凤景南面子的,嗔一句,&ldo;朕还年长你几岁,你倒先提闭眼的事儿了。&rdo;你这脑袋怎么长的,将明淇放到云南,有没有防着朕的意思啊!朕不过提一句让明淇在帝都的话,你立码弄个备用的搁军队。是啊,明湛没了,明淇接着掌权。咳!朕可完全没有过继皇子的意思,当然如果你没了嫡子,庶子的继承权自然差一些,何况明礼是个好拿捏的。不过,你是真为庶子打算,还是不放心明湛的安全哪。那丫头片子,朕真瞧不出哪儿比明湛好来。既然弟弟这样打算,那么明淇的婚事要重新考虑了。愣头青卫王妃又参加过几次宴请,偶尔也会遇到阮家女孩儿,人们都可以看出卫王妃对阮晨思的喜欢。这不,又给阮家送了一座翡翠珍珠盆景儿。阮夫人对着北威侯发愁,&ldo;镇南王妃喜欢哪个,明眼人都知道,两个都是我的心头肉,又是姑侄至亲,这可怎么办?&rdo;北威侯捻一捻颌下三寸美须,&ldo;还要看皇上的意思。婚事断没有女方先提的理儿,镇南王与王妃尚在帝都,指婚前,皇上定要问一问镇南王的意思。&rdo;&ldo;也只得如此了。&rdo;阮夫人心底暗喜,面上仍旧装出一副愁容。卫王妃与阮夫人的关系日渐亲密,也见过了阮鸿雁,笑赞,&ldo;以前看书时赞人会用&lso;芝兰玉树&rso;来形容,还不解何意,见到你家三公子,才觉得最合适不过。&rdo;阮鸿雁有些腼腆,微红了脸。卫王妃命人奉上表礼,阮鸿雁道谢,依礼退下。少女情怀总是春,明菲几个来帝都这些日子也听人说起过阮探花的名声,隔在屏风后,悄悄看了几眼。明菲的脸有些泛红,阮鸿雁出去后,她们几个又出来陪着说话儿。卫王妃笑问,&ldo;怎么晨丫头没来,我正有好东西给她呢?&rdo;&ldo;那丫头昨晚上兴了画画的心思,有些着凉,怕她来了冲撞了王妃,便没叫她。&rdo;阮夫人道。阮晨思生病,不过阮嘉睿必是好的,阮夫人也不带来,这就有些意思了。卫王妃心有分数,温声道,&ldo;我这里正好有太后赏下的上等燕窝,拿些去给晨丫头补身子吧,夫人就不必推辞了,难得我与这丫头投缘。&rdo;阮夫人笑着道谢。虽然娘娘提了宁国郡主之事,阮夫人还是比较青睐女儿这头儿,倒不是不偏疼儿子。实在是宁国郡主太威严了些,那不苟言笑的端贵,那冰冷锐利的眼神,那不能得罪的身份,娶这么个媳妇回家,究竟是她服侍你还是你服侍她啊!黄花梨书案上摆着紫金不换的前朝十寒居士特制的十寒墨,还有&lso;其石坚润,抚之如肌&rso;的龙尾砚,砚边悬放一枝玉管狼毫笔。明湛端坐在书案旁,手边燃起一炉幽幽馥郁的龙涎香。凤景南进门儿一瞧,明湛双眸微阖,坐姿笔直,一脸高深莫测,一身月白衣袍。凤景南寻思,他媳妇儿的孝已经守完了,怎么还穿的这样素净哪。凤景南咳一声,老子都进来了,你怎么连屁都不放一个,越发没个规矩了。&ldo;父王?你怎么来了?&rdo;明湛沉思被打断,惊讶的起身,扶凤景南穿过书案去榻上坐了。凤景南留心扫一眼,铺了雪白的宣纸,尚未就书。凤景南没理会明湛的话,这是老子的家,老子哪儿来不得?问他道,&ldo;你神神叨叨的干什么呢?&rdo;&ldo;这不快到皇伯父的万寿了吗?皇伯父虽有口谕说不必大办,家里自然也会备些金玉古物献上,不过我想写副百寿图送给皇伯父当寿礼,也是我做子侄的孝心了。&rdo;明湛向来不喜屋里人多,亲自倒了盏暖茶递给凤景南,一面说道,&ldo;想着燃一炉香静一静再写。&rdo;呵,还沐浴净身、焚香祷诵呢。凤景南心道,老子的寿日也要到了,怎么没见你有所表示。明湛见凤景南的脸色开始阴转多去了,道,&ldo;我的字不大好,写了一篇想献给父王,倒是怕父王嫌弃。&rdo;&ldo;你这话说的,我是谁,皇上是谁,怕我嫌弃,倒不怕皇上嫌弃,怪不得总听皇兄说你们伯侄情深呢。&rdo;凤景南讽刺了明湛几句,呷口茶,&ldo;拿来给我瞧瞧。&rdo;明湛已经写一打了,递给凤景南,笑道,&ldo;父王帮我看看,皇伯父说您一手柳体堪称大家呢。&rdo;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凤景南脸色微微缓和,&ldo;那是皇兄的客套话,你别当真。&rdo;明湛有一样不好,禁不得夸,别人客气的赞一句,立马当真,能欢喜半天。这日后被些诡言小人糊弄,还不一糊弄一个准儿吗?接过明湛的字贴,摊放开来,凤景南刚刚缓和的脸色又板了回去,并且唰的刷上了一层黑漆,长眉紧紧拧出一个川字,咂巴一下嘴,挑剔的看向明湛,骈指虚指明湛的帖子,问,&ldo;这也是人写出来的?&rdo;&ldo;瞧您说的,莫非我不是人。&rdo;明湛过去拢起帖子,他觉得都挺不赖,凤景南这张死刻薄嘴,诅咒他下辈子做哑巴。凤景南实在不大善于对付明湛的嘴巴,教训道,&ldo;说你不好,你就该多练练,哪儿这么多话。&rdo;&ldo;你就没夸过我一回。&rdo;明湛不服道,&ldo;我这字很不错了,你是没见过那差的。&rdo;凤景南气,&ldo;你怎么不跟好的比,专跟那些烂的学。子敏六岁时写的字都比你强。&rdo;明湛卷了一卷握手里嘟囔道,&ldo;太祖的字还不如我呢。&rdo;太祖皇帝是山大王发家,斗大字不认识一升,连批阅的奏章里也有数不清的白字。凤景南蹦起来,照他脑袋瓜子抽两巴掌,质问,&ldo;你有太祖爷的本事么?敢跟太祖爷比,反了你。&rdo;明湛缩缩脖子,闭嘴了。&ldo;我说一句,你顶十句。&rdo;凤景南训道,&ldo;这是哪家的规矩?&rdo;&ldo;问你话呢?怎么又不说了?&rdo;&ldo;怕顶着父王您。&rdo;凤景南气倒。凤景南也不会白生一场气,拿鸡毛掸子抽了明湛一顿。明湛鸡飞狗跳,双手抱着凤景南的手臂给自个儿求情,&ldo;父王,您来有事儿吧,咱先说正事儿,说完正事儿,您要打要罚,儿子就在这儿,又跑不掉。&rdo;凤景南皱眉,他从心底瞧不上明湛嬉皮笑脸没脸没皮的模样,不过,他也懒的动手,这样没骨头的家伙,打一顿也没劲,又被劝坐到榻上,明湛忙重翻了一只玉盏,倒了温茶,笑道,&ldo;父王喝茶。&rdo;凑过去,一只手在凤景南胸前顺啊顺的顺气,劝道,&ldo;我不过跟父王开个玩笑,您就当真。您瞧,我跟谁说话不是客客气气的,因父王不是外人儿,才稍有随意。老话说,父子是冤家,像我吧,没见父王的时候,别提多想您了。一见面儿吧,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手脚都没处儿放似的。人哪,越是喜欢,才越紧张呢。父王,您先前瞅都不瞅我一眼,如今拿我当个人儿似的,我焉能不欢喜?偏生我是个笨的,不知道该如何欢喜,倒弄巧成拙,得罪了父王,亏得父王您宽宏大量、仁慈高贵,用您天空一样广阔的胸怀,包涵了我。&rdo;神哪,借我个地方吐一下吧。凤景南胃里往上闹腾,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油嘴滑舌、不知羞耻的小子。喝口冷茶压一压,凤景南道,&ldo;别废话了,你这里也肃静,我来跟你说件事儿。是这样,今年江南盐课亏空甚大,沈东舒请旨增加盐价。云南也有盐井,咱们与缅甸藏人交易盐、茶、马匹、珠宝玉器,再者,人不可一日无盐。皇兄定要问的,如今你年纪渐长,也该知道些事了。&rdo;明湛自发拉了张椅子坐,他不太了解古代的制度,问道,&ldo;为什么会亏空哪?我听说盐商很有钱哪?&rdo;古代富察排行榜,盐商总能排上前三的吧?明湛以前并无理政经验,凤景南倒也耐的下性子,细细解释道,&ldo;盐商领了盐引,再售盐。盐卖不出去,帐上没银子,国家收不来税银,就没银子养兵将官员,所以就是亏空。&rdo;&ldo;那为何卖不出去,盐质量不好,还是贵了?总得有个原因。&rdo;明湛双手搁在腿上玩儿手指,&ldo;不弄清原因,就提价。这就跟不知道病因,就乱开药一样,开错药,可是要人命的。&rdo;凤景南忽然有了主意,笑道,&ldo;行了,明天你就跟我去内书阁议事吧。&rdo;他家盐卖的还好,还有边境贸易,凤景南有兵有钱,日子过的正舒坦,平白涨价,这事儿得闹明白,才好点头呢。虽然他对皇上称臣,不过云贵二省向来是军政自理,总不能帝都啥啥啥,镇南王府就跟着啥啥啥吧。凤景南身份尊贵,不屑于跟那些朝臣唇枪舌剑的招呼,倒是明湛,很有几分噎死人的本事。好钢得用在刀刃上哪。凤景南忽然发现明湛还是很有些用处的。果不其然,在内书房,明湛一说&ldo;开错药喝死人&rdo;的理论,沈东舒的脸就不大好看,明湛道,&ldo;事情总得有个前因后果,如同说亏空一事,缘何亏空,盐课每年上千万的银子,亏哪儿了?如果是被人贪了污了,再怎么给食盐涨价也是没用的?如果是因为盐贵了,再涨价,更没人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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