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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个，你尽量吧。&rdo;明廉倒也坦率，&ldo;反正我就收些礼，负责传个话儿，成不成你也不用看我面子。&rdo;&ldo;好。以后有这样的事，三哥只管跟我提。&rdo;明湛笑笑，满口应下，并不介意的模样。明廉这才算放了心，对明湛道，&ldo;反正在不给你添麻烦的基础上吧，我没什么本事，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了。&rdo;明湛&ldo;扑哧&rdo;笑了，&ldo;三哥一向朋友多。&rdo;&ldo;就是在一块玩儿，他们也不是冲着我。&rdo;明廉倒有自知知明，对明湛道，&ldo;现在外头都看着你呢。&rdo;&ldo;骂我的人多吗？&rdo;&ldo;不算多。&rdo;明廉很实诚的说，&ldo;也不少人打听你这次藏边贸易的事儿，你也知道，以前茶马交易都是由咱们王府出面儿。这回你要重开藏边贸易的事儿，外头只影影绰绰的知道，也不太清楚。&rdo;明湛忽然笑了，&ldo;我倒有个发财的事儿，想托三哥做。&rdo;&ldo;什么事？&rdo;明湛喜欢明廉的爽快，便细细跟明廉商议起来，一直到傍晚，明廉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连声道，&ldo;你放心，这事儿就交给我。&rdo;&ldo;那就拜托三哥了。&rdo;&ldo;是我该谢你才是，&rdo;明廉喜滋滋的挥手，使劲儿拍明湛的肩，亲近的说，&ldo;你有好事记着我，三哥知你的情。&rdo;明廉欢欢喜喜的走了。明湛靠在椅中，双目微阖。过了一时，唤范维进门，&ldo;周、楚、马、凌四家约的什么时候？&rdo;&ldo;世子，要不要将时间推迟？&rdo;今晨刚刚唇枪舌剑了一番，这个时侯约来谈盐政的事，似乎不妥。明湛笑，&ldo;就约在明天吧。&rdo;他也没指望一次性就把这些人搞定，如今不过是试一试水的深浅，这反应似乎太激烈了些。&ldo;世子身份尊贵，何必要与这些商人交锋，倒是抬举了他们。&rdo;范维十分不理解明湛的举动，仕农工商，在传统的仕子眼里，商人的地位是最卑贱的，勉强比那些下九流略强一些罢了。哪怕范家偶尔也会收到商人的孝敬，可他们依然认为商人地位卑微，完全不必明湛这样给面子的谈判。明湛轻笑，明净的眼睛看向范维，招呼他到跟前，&ldo;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最可怕，其中一种就是钱。对了，现在出门最好带上几个侍卫，要小心安全，有备无患。&rdo;范维睁大眼睛，盐商算是皇商了，朝中自然有些关系，不过也不敢行刺他们吧。毕竟他是明湛身边儿的红人，真惹恼了明湛，谁也讨不着便宜。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动范维，就是在打明湛的脸，挑衅明湛。除了找死的，没人会这样干。不过，明湛既然专程提醒了他，范维满口应下。周宇仗着身体年轻，回家时也险些饿晕。他养尊处优惯了，挨饿是头一遭，甚至周宇都打算以后再有廷议是不是要在身上带些肉干备急。官员们都饿的前心贴后背，以至于平日里挑三捡四的工作餐都成了难得的美味。周宇连塞了两碗竟然只是半饱，刚稳住心，吩咐道，&ldo;再去盛些饭来。&rdo;老仆瞧着小主子狂吞虎咽实在有些后怕，劝道，&ldo;大人是饿透了，先少吃些，待一时再吃方不伤脾胃。&rdo;&ldo;行了，去盛吧，吃了饭还得干活儿呢。&rdo;周宇不是什么高官，他原是朱子政的左右手，管些礼仪文书考试的事儿，如今朱子政去了西藏，他在礼仪司挑大梁。明湛已经要求他们制定藏边贸易的税法以及市场规则，平日里最闲的部门一跃为赶死队‐‐明湛催的紧。老仆转身出去，不一时带了包点心回来，回禀饭菜已告罄。周宇摇头笑叹，&ldo;这一早上挨饿的可不少，罢了，晚上回府再说吧。&rdo;以往都只是听说世子的脾气不大好，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周宇想到今晨胡兴被指着鼻尖儿骂&ldo;蠢货&rdo;时的尴尬，若是自己挨一回，估计死的心都有了。吃过饭，周宇唤了下属进来开会，一直忙到天色擦黑方落衙回家。手段细雨初歇的傍晚，周云贵坐在廊下喝茶。花圃间一片杜鹃花伴着雨露，很有几分我见犹怜的艳丽。周云贵年纪并不算老，六十出头儿，平时保养也算得宜，可不知什么原因，头发还是过早的白了，细银似雪，紧紧的扎成髻，用一根沉香木的簪子固定住。膝脊笔直，即便是喝茶这样悠闲的消遣在周云贵做起来也透出几分强势的规制。&ldo;太爷，孙少爷这些天差使忙，都回来的晚。要不您先用晚饭吧。&rdo;管家劝道。&ldo;不必。&rdo;周云贵摆了摆手，管家不敢多言，自在一旁侯着。周宇的脚刚迈进府门，马上有人回禀，他祖父正在等他。官服都来不及换，周宇忙去主院给祖父请安。周云贵自然有别的渠道知晓勤政殿的事，不过，亲孙子就在王府当差，近水楼台。&ldo;回来了。&rdo;周云贵摆摆手，未让周宇行礼，祖父偏疼孙子，规矩上就没那么讲究了，一向冷硬的线条柔和了几分，关切的问，&ldo;用过晚饭没？&rdo;周宇摇头，笑道，&ldo;还没有。&rdo;&ldo;那正好，咱爷俩一道用。&rdo;周云贵乐呵呵的，脸上看不出半分焦灼，倒是周宇怕老爷子着急，瞅屋里也没别人，遂道，&ldo;今晨廷议时……&rdo;&ldo;不急，先用饭。&rdo;周云贵并非不担心，如果他真的倍儿有信心，也不会大老远的来到昆明城打听消息。只是到他这个年纪，经的事多了，也便从容了。周家世代豪富，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虽不过四五道菜，却十分考究。祖孙二人默不作声的用过饭，天已尽黑，房间里点起烛火，亮如白昼。周云贵半眯着眼，倚着榻，手里握着盏普洱，并没有喝，&ldo;差事忙吗？&rdo;&ldo;世子催的急。&rdo;周宇并无隐瞒，他出身商贾之家，虽以科举入仕，不过谁鄙视商贾，他也不能鄙视自己的祖宗。再者，他今日吃穿用度，绝大部分还是家中供己，若是只靠自己那些许薪俸，虽不至于去喝西北风，不过想过的如此滋润也是不可能的。&ldo;朱大人走时只是带走了与藏人之间的协议，现在拟的是将来藏边贸易市场规则。&rdo;周云贵道，&ldo;能把大概的东西带回来给我看看吗？&rdo;周宇正管这摊儿，虽有些为难，并未带到脸上，点了点头，&ldo;那明天吧，不过，我早上得带回去，如今衙门里就是在忙这个。&rdo;&ldo;我知道。&rdo;周云贵脸色柔和，温声道，&ldo;世子有没有为难过你？&rdo;&ldo;这倒没有。&rdo;周宇解释，&ldo;不过，原本朱大人走后，应该轮到李大人领这差使，世子直接将差使交给了我，想来，世子也知道一些什么。&rdo;周云贵笑笑，&ldo;世子虽是嫡子，但在兄弟间排行最小，先前因身有疾病，立世子之事自然轮不到他。不过，他乍一开口，王爷马上便为他请立世子，当年，大公子可没这造化。王妃是正妃，不过魏妃娘娘更得王爷宠爱，魏妃的娘家出身也不低了，如果世子没手段，他也做不成世子。他多知道一些，也是常情。&rdo;当然，周云贵更看重的是明湛所释放的信号：友善。以明湛的身份，能屈尊降贵的亲自与他们这些商人谈一谈，这本身就是非常好的意态。&ldo;祖父，盐政改制，家里是打算……&rdo;&ldo;家里还没讨论出个头绪来，族中子弟都以盐为生，还有那些跟着咱家吃饭的掌柜伙计们，纵然世子给出藏边贸易的优势，也有许多人安置不了哪。&rdo;周云贵叹道，&ldo;再者，祖上传下来就是靠贩盐为生，如今乍改了营生，是好是歹也不知道呢。&rdo;&ldo;我看世子是下定了决心，旨意是从经帝都认可的。&rdo;周宇道，&ldo;世子册封后首次当差，怎么着也不会砸了。我看盐政改制后，盐价会大幅下跌，咱们再贩盐，也没多少红利可拿了。&rdo;&ldo;而且，小额盐票完全是放开的卖，有银子就能去贩盐，完全不需要走官员的关系，就是底下的掌柜伙计也说不得要生二心。&rdo;自幼耳濡目染，周宇对于贩盐也有几分心得。周云贵挑眉看向孙子，问道，&ldo;藏边贸易虽然也有利可图，第一，不比贩盐来的利大，这且不说，咱们家如今也不缺银子；第二，前三年虽然免税，可你也得知道，后头的税高达两成，自古闻所未闻。咱家要是应了，后头盐商们也得应，可这骂名就得咱家背。世子这一刀太狠了，永杰，世子第一次出手就对准了盐课，你信不信，这次藏边贸易若征了两成税，后头所有云贵两省的商贾，只要开铺子做买卖的，都会征重税。我不是心疼银子，可这是咱家立家的根本，总得为子孙后代留下些活路。&rdo;&ldo;那祖父的意思是……&rdo;&ldo;只要世子将税降至一成，我马上交出盐矿。&rdo;周云贵并非没有气魄之人，除非明湛失去世子尊位，否则盐政改制是改定了，哪怕为了脸面，明湛也绝会进行到底，何必为已定的事伤及颜面。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周家同王府的关系向来很好，周云贵道，&ldo;以往咱们商贾税赋不过半成，如今提至一成，日子已经极艰难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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