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碎:“……”
祝林无奈:“他怕是醉了,失态,莫与他计较。”
谢清碎:“好。”
先喝了一轮茶酒。
既然是诗会,当然少不了作诗的环节。
梅花诗会,主题绕不开今日开到颓丽的梅花。
谢清碎只是饶有兴致地听着,并不参与,以他的身份也没有参与的必要。
更多时候,他只想做个观赏者。
不知道是不是谢清碎的错觉,总觉得这群人作诗的时候,视线时不时往他身上飘,若是他视线扫过去,那人大概率就要结巴一下了,然后声音变得更响亮。
不过这种小细节他也没有放在心里去。
文人诗会中虽然也有地位阶级显露,但相比都是老油条的官场,还是自由轻松很多。
尤其是那些没有官职的学子,身上的青涩感十分明显,让谢清碎想起他在现代在高校偶尔会带的研究生,好像也是差不多的样子。
学生时代永远是总轻松最单纯的年纪。
谢清碎从前带研究生的时候觉得烦,现在倒是有些怀念了。
大概是因为心情松快,谢清碎不知不觉把那一坛子巴掌大的酒喝完了。
等到他身后的婢女意识到,为时已晚。
谢清碎看着倒不出酒液的杯盏,还怔了两秒。
祝林方才起身去劝解两位因为斗诗差点打起来的学子,回到座位的时候,就看到谢清碎脸颊微红,垂头看着酒杯。
他心头一跳,出声道:“谢侍郎……”
谢清碎抬眼看他,道:“抱歉,有些醉了。”
他喝醉了,到还能条理清晰地陈述这件事。
喝醉也只是脸颊微红,并无丝毫痴态。
祝林迟滞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慢慢地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说:“这梅花酿劲头不大,不妨事的。”
谢清碎今日穿了一件鸦青色的外衫,这颜色本身有些沉闷,因为谢清碎的身体不好,即使春衫的料子也选用的偏厚重,寻常人穿上很容易显得老气无趣。
可穿在谢清碎身上,只令人觉得与他本身气质相得益彰。
他面色疏冷,这样浓重些的颜色衬一衬,反倒显出几分生机。
如同静水流深旁静立着的青竹,融化的雪水顺着竹身流淌。
如今面颊微红,又像是竹叶间落了梅花瓣。
这个时节能窥见的最美的景色,也不外如是。
诗会上不知何时安静下来,就连打架的也默契地停手了,不住地向上位的方向偷瞄。
“谢侍郎好像喝醉了……”
“听说谢侍郎身体不好,连去岁的年节宫宴都未出席。”
“我也听过这事儿,年关那会儿太医院令在谢府待了一个多月,用了无数珍宝药材才治好。”
谢清碎有些昏昏欲睡,他用手支着一侧头,眼帘半阖。
他的腕骨清瘦突起,霜白的手背上淡色青筋微微绷起,发丝被自己的指节蹭得微乱,漆黑的发梢落在手指间,愈发显得指背白皙。
众人作诗的声音不知觉越来越低,有一阵子除了咏诗不发出任何声音,连拈酸同僚的话都不说了。
谢清碎就更困了,他一度觉得自己睡着了会儿。
诗会结束,谢清碎被婢女轻轻碰了碰衣角提醒,他眯了眯眼,起身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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