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孩子在哭。一会儿声音大了些,哭着喊她“妈妈”。一声又一声。他脚步僵在原地。心底的某簇火,才燃起,又熄灭了。这么多年,他不是没设想过,她已在这世界上的某个地方,和另一个男人恋爱、结婚、生子。有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永远与他失去交集。刚无比希望是她。现在,他又无比希望不是她。他曾问过她,为什么不能给他多一点时间——给他一点时间,去解决该解决的;给他一点时间,可以抛弃顾虑,可以心无旁贷;给他时间,与她推心置腹,坦诚相待。可是,六年了。谁能等谁六年呢。她凭什么,非要等他呢。那一句“她不想再犯贱了”又如梦魇在他脑海中盘旋。她正陷入思忖,朦胧中,听身后的电梯又开了,“叮咚——”一声拖回他思绪。从电梯出来的人不留神撞了他一下,轻轻说了对不起。他一回神。走廊尽头的那道身影,就要消失在餐厅拐角。她侧身之际,留给他一张无比熟悉的侧脸。柔媚娇妩。与他记忆中的她,一模一样。不是幻觉。不是。如此,他也能清晰地看到,她的确抱着一个孩子。他刚才还清晰地听见,这个孩子管她叫妈妈,一声又一声。清晰无比,尖锐到,几乎要刺痛他的耳膜。她走之前,分明留下了一个药盒。把她这一生,将她的所有,都与他彻底划清了界限。星熠不哭了,但还在闹脾气。五岁大的孩子心性轻,懂事的时候,几乎让人意外——陈旖旎听怀兮说他下午一个人从托管中心出来,冒着大雪,穿过个街口自己去儿童医院挂了号,独自等在医院排号,她真是又吃惊又心疼,登时就红了眼眶。可他不懂事的时候,也真是让人怄火——譬如这会儿吃完了饭,还在跟她闹脾气。陈旖旎牵着他小手,带他下电梯,好声好气地哄了他半天,他却还呶着张小嘴,存心跟她怄气,就是不说话。好像没得到“我为什么没有爸爸”这样类似问题的答案,就不痛快似的。很让人头疼。陈旖旎晚上还有点儿事,告别了怀兮。准备先送星熠回去。怀兮住在巴黎另一头,而她家就在几个街口之外。雪天路滑,时候不早了,往返都不安全。而她们当模特的,成天也不清闲,今天工作结束一直在为星熠和她的事奔走,陈旖旎便没好意思留她。陈旖旎和星熠站在路边的计程车牌前。雪势已减缓不少,洋洋洒洒如细沙,在头顶飘扬。她抬头,车盘顶上有一块儿遮挡。天色黑沉。她将星熠软绵绵的小手攥在手心里,边用另一只手给他拉了拉口罩的边沿,柔声问:“冷吗?星熠。”他嘴呶得高高的,把口罩都顶起来一块儿,不点头也不摇头。陈旖旎心底哼笑,这臭脾气也不知随了谁。“妈妈抱抱你呀?”她晃了晃他小手,讨好似地说,“这么冷,我抱着你,我们都暖和。”他又是不做声。小家伙还感冒着,这会儿好像是憋不住了,轻轻咳嗽两声,直打喷嚏。一声一声的,如猫爪子似地,挠在她心坎儿上。她听着心疼。于是微微屈膝,不由分说地,就将他抱起。他去挣扎她,挣不开,她直接将他脑袋按在她围巾里,嘱咐说:“别动啊,妈妈也好冷,你也让我暖和暖和。”他估计也是心疼她,突然一下就不闹腾了。她心底得意地笑,她围巾手套全副武装,才不冷。好在是给他哄乖了,却还半天不做声,又好像是靠在她肩头睡着了。孩子真是又像天使又像恶魔。闹起来的时候烦得要死,这会儿乖了,听他偶尔轻轻咳嗽,又让人心疼的要命。雪天难打到车,他们站在这边许久,周围人多了,全都簇拥在这里,都是为出行苦恼的,一时更困难了。陈旖旎开始后悔为什么没让怀兮送她一趟。不远处,一辆黑色宾利停在路边,久久没动。沈京墨与舒杨同乘一辆车,从酒店这边驶出,被一溜儿的车堵在这里。舒杨刚接了个电话,挂了后,对沈京墨说:“那边说咱们直接过去就行,雪下成这样,已经这么晚了,也不着急的,大家慢慢过去,今晚就见一面,聊一聊,明天峰会上正式打照面。”半天也没见他有动静。那会儿沈京墨突然从楼下咖啡厅奔出去,动静不小,舒杨以为他怎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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