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随在朝为官,众人都称颂他高风亮节,这些连宛青这种深宫里的宫女都听过。而公主每次同温大人见完面后,脸色也从来没有这般难看过。
今日公主只见了温大人一人,除了他,宛青再也想不出其他人。
“和他有什么关系?就是我没想到母妃竟然能做这么绝,她可真是高看我了。”元和嗤笑。
房里没有其他人,宛青是从小就跟在她身边的,她说起话也没什么顾忌的,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了。
宛青听完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公主显然气得不轻,帮着贵妃说话肯定是不行的,但若是帮着公主说贵妃的坏话,嘶……怎么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无力的安慰:“公主息怒。”
元和垂眼,眸中情绪不定,明明是三伏天她却手心冰凉,手指碰到熟悉的花纹,她渐渐冷静下来,再想刚才的怒气,又觉得自己真是好笑。
明明把他送走的人就是自己,现在又装什么幡然醒悟,装什么少见一眼都不行,当真恶心。
她就应该像母妃提醒的那样,各自为好。
元和眼中黑沉一片,面无表情:“从明日起公主府不迎客,若有人拜访皆说我病了。”
宛青愣愣的问:“公主,我们不去看彦初了吗?”
元和将腰间的荷包扯下,闭着眼睛就能勾出来的花纹,还不是捂不热的死物。将其随意的丢在桌上,自嘲的说:“我有什么脸面见他。”
“可公主也是迫不得已啊,彦初对公主那么好,只要说清楚了他不会怪公主的。”
“宛青,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天真。”
宛青睁圆眼睛就想反驳,她也是很世故的!就听公主轻声说了一句,“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可有些事不是这样就能算清的。”
眼帘垂下,眸中似有水光,“我给他寄过信,该说清的都说清了,但他拒绝了。”
何止拒绝,简直是把她骂得狗血淋头,不过这种反应也符合彦初的性格。
这件事宛青并不知道,她咽下口水,想到他们刚搬来公主府的时候,也是彦初刚走的时候,公主有一段时间特别奇怪,有点时间就进宫跑到台兴湖那边站在,她知道彦初曾在这里救过公主,当时只以为公主是在睹景思人,现在想来是不是说公主当时就想……
想到这,宛青白了脸,哭丧着声音:“公主你可别做傻事。”
元和想通了一样,如往常般脸上带笑,她说:“我吃穿不愁,父皇母妃尚在,偌大的盛京还有我一席之地,我犯得着去做傻事?”
“我去睡会,不用传午膳了。”
元和已然走出厅内,宛青听她最后说,“桌上的荷包收起来吧,烟络广袖应该配如意禁步。”
可搭了如意禁步不也可以带着荷包吗?宛青一头雾水,不懂这荷包怎么惹她烦了。
元和失神的坐在床上,刚才的狠话放出口一刻钟不到,她又后悔了。
一会想,要是宛青没听懂她的意思,把荷包扔了该怎么办,一会又想,丢荷包的地方有没有水渍,茶杯里好像泡的是普洱,要是弄脏了就不好洗了。
越想越急,开始后悔自己刚才扔荷包的行为,就带着不好吗。
匆忙的掀开帐子,行动太急,一脚踩在拖曳在地上的床帐,右脚趾在脚踏上狠狠的刮过。
霎时间,眼中蓄满了泪花,脚踏并不平整,她疼的喘不过气,抱着自己的腿,坐在地上,小声的抽泣着。
大颗大颗的泪珠子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掉。
宛青收拾完外面进来后,就见她抱膝坐在地上。宛青动魄惊心:“公主您怎么了?”
元和呜咽着,“宛青,我好疼。”
娇生惯养的人什么时候尝过这种滋味。
元歌住在公主府的第三日起了个大早,走前去元和的院子里转了圈,此时天蒙蒙亮,元和还没醒。
他站在房门口理所当然的对外面的婢女指手画脚,“你们动作轻点,吵醒了我皇姐要你们好看,宛青呢?”元歌瞅了眼天色,嘴里嚷嚷着来不及了,随意指了一个丫鬟说:“你等会告诉宛青,早膳不用顺着皇姐的意,就弄点清淡的。”
交代完后,元歌便脚步匆匆的出门了,今日是太子哥哥回来的日子。
太子在边疆历练两年,时间不长,但也能由此看出此人心性。两年间,大周与连苍摩擦不断,太子从刚开始纸上谈兵的碍手碍脚,到主战一方的用兵奇才,正是从这一次次战乱中磨练出来的。
而经常出现在皇帝秘折中的还有一人。
战场上肃杀的气氛凝在城门处,晨日的阳光从云中探了条缝,它照在铁血悍马上的将士身上,照在未出鞘的刀柄上,迎军的百姓默默对视,不敢大声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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