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我很郑重的跟他们说,永远不会为了几个破钱而出卖灵魂,绝不会纵容我的劳动成果成为别人不劳而获的资本。
义正言辞一番确实让他们闭了嘴,除了我的上铺祁一。他不咸不淡地说程名你别把话说死了,早晚有天你会因各种各样的原因心甘情愿地去出卖灵魂。
到现在我都记得他坐在上铺俯视我,浅笑中带着点不屑的神情。若能回到那天,我一定点头赞同他的说法而不是险些跟他打起来。
祁一说的没错,这次我就出卖了灵魂,心甘情愿的。我情绪平稳在那一纸合同上签了字。
我虽瞧不起自己,但千般万般说起来只是不想被踢出局。我得留在这里,这里是离席卓最近的地方,能自然地看到他,听到他,竟成了我的贪念,这份无法公之于众的隐秘心情让我不怕被别人定义为贪财。
在这个生活质量水平接近金字塔顶尖的层面,和喜欢交易钱的人们打交道大概是最痛快的,没有讨价还价,专业级的一口买卖,合同生效后我尽快发了电子稿。
两天不到账上就多了笔钱,我还真没在我的卡上见到过这么多的钱,那串数字像是在笑,它说程名恭喜你终于活成了自己最恶心的人。
第18章
明天会不会变好无从知道,但明天一定会变老。所以不应把苦闷大张旗鼓地带到明天去浪费时间。我良好的心理素质和自愈能力就这样在睡一觉后把签了合约的不爽缩到了最小。
连着两天办公室都只剩我和何修,调节气氛的小优不在残酷证明我无法与何修热络的独处。
隔壁间是从来上班就在不停讲工作电话的cindy,厚重玻璃让我们这边听不到她的声音只能看到她时而踱步时而静坐的身影。
那几张被卖掉版权的设计图稿的手稿被我从本子上撕下来投进了碎纸机,而后站在那眼睁睁看着它们在轻微撕割声中彻底被吞没粉碎掉。
端着水杯路过的何修蹭到我视线斜前方,他搭坐在办公桌边上慢悠悠地喝水:“后悔了?”
我摊摊手用近乎轻松的姿态给了他否定答案。
他不轻不重的发出了个“嘁”。
我看他,希望能等到他那个语气词的解释说明。
“鸭子浮在水上,水涨它升,它却从不认为它的升高是水位的原因,它啊,还以为是它自己在变高,”何修放下水杯后看我,“你不觉得你就是我说的那只鸭子吗?”
这算什么?解释还是找事?我凝眉直视何修,真想把手中本子拍他脸上,去你大爷的,你才鸭子呢。
cindy敲玻璃冲我勾手,我便脱离刚刚不怎么样的对话内容走了出去,等我几分钟后再回来何修已外出办事不在了。他桌上的水杯还放在那里,我真是好棒能忍住没往里吐口水。
其实何修讨厌我并没给我造成什么实质性压力,他的不喜欢挂在表面,不藏不遮不暗地使绊,某种意义上讲也算绅士,总要好过那些面带笑容与我勾肩搭背却偷着说三道四议论纷纷的其他同事。
cindy叫我过去是让我下午帮忙跟个公司新捧起来的艺人的广告拍摄,那边工作人员还没招募完全,人手有些不够,碰巧席卓团队这几天在空档期便想借两个人过去。
被借的除了我另一个是发型师阿祥,他真是浑身上下透着一个字,娘。他接到通知后过来找我约时间一起去,趴在门口说完话走之前还冲我抛了个媚眼,我头皮发麻无语地缓了好半天。
草草在楼下饭厅解决午饭便去后勤领车,杜腾一看是我,还特意给我换了辆好车,他不忘嘱咐我行车要注意安全。
我接过车钥匙冲他扬头:“放心吧兄弟,车在我在,晚上收工就会立马还回来。”
杜腾拍拍我肩膀嘿嘿地笑:“我说的是你要注意安全,车是公司的,还是全险,它吃不了亏。”
我是大四上学期学的车,在驾校跟教练装了两个多月的孙子算是把证拿到了,好在技术过硬,上路就是成手。我没开过这么好的车,到地下车库寻声找到车后稀罕了好半天才坐进去,一时兴奋险些把路边拎提箱等我的阿祥给忘了。
之前听杜腾说过,席卓因严重色盲无法考证驾驶车辆,为弥补内心的缺憾,公司公车几乎都是他亲自选的,除了贵就是更贵,虽然他开不了,但是他希望他的员工都能开好车,他算真正慷慨无私的好老板。
我相当于开着二环半套房载着阿祥去了拍摄场,一路上也算赚足了目光。然而公事不能忘,下了车就奔赴了工作场。
在户外冻了小半天,临收工前接到杜腾电话。我估摸这小子是担心我开出来的车,接起来就佯装生气,我说你还能不能行,这么信不着我,我马上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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