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又余霎时间清醒了过来,心中那团绵密的酒气被清空了。
夹着雪的风突然肆虐一般向她袭来,飘逸的衣裙代替她在风中飘摇。她看得不真切,温落银若有似无的笑意缓缓敲打着她的额角跳动的脉络。
那块揉皱的帕子此刻又被陷入了无尽的拉扯中,“明明这辈子还不相熟啊。”她张着嘴喃喃道,脚步已经不受控制地走上前去。
“小姐!”露华低声叫她,却也没叫住她。
眼看着沈又余朝着两人走去,露华也只得跟了上去。
“长姐。”沈又余开口叫道,还未在两人面前站定,就已经匆匆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两人回过头来,沈弄晴见她来,嘴角扯起了笑。
沈又余看着她,不敢将目光移向别处,恐自己的慌乱露了馅。
沈又余伴着风雪而来,身上却带着浓烈的山茶花味。温落银看向她,眉头微微皱起。他并不想问到这味道,也不想见到她。
这一眼复杂的厌弃,就被沈又余看了去。她心下一沉,彻底想起来了前世温落银对她的中种种,那时他便是用这种眼神看她,只不过那会他不加掩饰。此生倒是学会了擦藏匿,可都是同样的神色。
她不禁退后了一步,温落银这样的神色让她想要逃离。
可她没有退路,于是她又上前一步,站在二人对面。
“你怎么过来了?也是来醒酒吗?”沈弄晴拉过沈又余紧握着拳头的那只手,冰凉得没有一丝暖意,沈又余看着自己的手在沈弄晴手中,使了些劲才将之打开。
“嗯。你们说些什么呢?我老远就看着你们了。”沈又余扯出一丝笑意。
温落银看着她,像是看着了她的不忿。他想,她说话比平时更急切了些,整个人没了表面的平和,风中飘散的山茶花的味道和她很是相配。
“说些定安旧事,温公子的府邸竟和我们在一条街,却不曾好好相见过。今天听他提起,我才觉得巧妙。”沈弄晴说着笑了起来。
沈又余心中讪笑,温落银的府邸距离距离将军老宅共许多少步,她早已烂熟于心。
她走的那些路,和温落银相见相处的那些日子,一刻不曾忘。
“我知道。”沈又余说。
沈弄晴对上她因为醉酒显得异常清澈的眼神,她疑惑道“嗯?”
“丞相府老宅,在西街往后三里地,对面是酒家桂花瑶,往东去能看到城门,往西再走五里地就能到我们家。”她说得极慢,一字一句,都是她自己走过的。她看着温落银,神色淡漠。
温落银被她看得忘记了动作,直到再一次被山茶花的香味席卷了脸。发丝落下时,他说“沈七小姐竟对定安格局如此熟悉,温某虽然在定安长大,却自愧不如。”
“走得多了,自然就了解了。”沈又余道。
“哈,小余余,你怎么背着我自己出门玩啊?”沈弄晴性子大列,她并没发觉这谈话中的玄机,自顾自地,打乱了两人无声地对峙。
沈又余寻声看向沈又余,苦涩地笑了笑。
露华沈又余身后,浑身冒了一遍冷汗,再不觉得冷了。她方才悬着的心这会落了下来,沈又余并没有说出什么出格的话。
“哟,这怎么比里面还热闹。”
突然,李闻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又余身子一僵,还没转过身去,除她以外,所有人都已经匆匆行礼了。
酒后的混沌这会又泛了起来,沈又余缓慢的挪动脚步转身,然后轻声欠身行礼。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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