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需要更多的回忆来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收集回来的这一点点记忆的碎片就足以击垮自己这近一个月以来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心理防线。再往深里探究的话,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泠珞忽然觉得,这个天台就像一个被诅咒的坟场,她一直以来恐惧的无非是在这个天台上所发生过的一切罢了。
“哈哈……”
泠珞抓着凌乱的头发,徒劳地仰头躺倒在天台的地面上,也不顾后脑勺与水泥磕碰,眼前出现了重影。
被人所害的世界,随意改变的世界,被人所爱的世界……它们根本没什么不一样吧?这都是死后的世界吧?自己明明只是想要快乐正常地生活下去而已,可事实是自己即使活着,也和死了没什么差别,不论是那个跳下去的女孩,还是颜语,还是黑色的自己,都没能改变这个悲哀的现实——泠珞不应出生,不配被爱,也不应活着。
倾巢而出的恐惧与绝望,在这个即将入冬的时节,把房间变得更加冰冷。在这样一个地窖一样黑暗无光的地方,回荡着的只有失去一切的泠珞在在陷入昏迷的喃喃自语——“不应活着。”
在身体因为寒冷与痛惜暂停工作之前,泠珞在恍惚间听到另一个自己带着忧郁的声音:“我来告诉你那个人是谁。”
谎言重复一千次就会变成真理。
但,那并不是谎言。
恐惧,以及绝望,在构成这个世界的齿轮上欢快地叫骂、推搡,使得一度卡死的零件,在这不可抗力的推动下,重新运作起来。
“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那是滋养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养料。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那是最为真挚的呼唤。
而呼唤需要有人作出回答。
第五音的废墟中,有一块被焦黑的附着物粘住的土地,只有偶尔飞来又不敢大快朵颐的蚊蝇揭示出这块散落成沫子的东西可能的性质。
没有人能把这样面目全非的东西拼回原貌——除了造物主。
不是风,也不是别的什么,那一坨焦黑的物质在造物主那不能反抗的无形的力量下扩散,拉长。它们先是彼此黏连成畸形的指骨,然后桡骨,尺骨,连接上空洞的肋骨,露出火山岩一样坑坑洼洼的表面,冒出了小小的气泡。
神经和血管冒了出来,像渔网一样兜住了骨架。骨架渐渐变得光滑、标致,比例在每根骨头的扭动间渐渐固定成一个高个女人的身材。血管内有影子在氤氲地流动,催生出新鲜的肌肉,在接触到空气的下一秒就从鲜红变成漆黑,被白嫩的皮肤所掩盖。
骨架生长的前方有一颗失去生气的头,被灰尘与干涸的血污所污染,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眼窝上,双眼的眼皮无力地瘫了下去,淡色的睫毛下流出黑色的痕迹,看来有人担心这双眼睛再次睁开,已经将两颗眼球挖走。
然而,那颗头的嘴角却保持着一边向上翘,一边向下弯的弧度,一颗白色的牙齿露了出来,看上去是在狞笑。
颈椎连接上了这颗头,向头里输送着养份,皮肤细胞彼此链接,织出层层表皮。
扑通。扑通。
在这个废墟的地面下,流动着因恐惧而颤动的脉搏。
而地面上这个扑倒在地上的人的身体右半,也有什么在以同样的速率起搏。
“主……人……”
“主人……啊……”
这个人已经初步成型,只是身体的各项功能还没有彼此协调,连动动手指都会使身体的其他部位感到疼痛。可是,即使下颌骨咔咔作响,她还是艰难地、努力地、像初生的婴儿呼唤母亲一般,将“主人”这个词语从身体中挤出。
那是她的本能,她生存的全部意义,在双眼睁开之前就已经明晰。
肉体的所有部分里,左肩的肌肉最后才形成,一个崭新的金色降半音符号纹在那里,闪着低调却蛮横的光。
她的头发恢复了金色的光泽。她用手抓住原本插在地面上的唐刀刀身,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皮下有东西在不断地翻动,流出眼泪一样的黑色液体,却将脸上原本的污渍冲刷殆尽。
她开始眨眼——
全黑的眼球在翻动中渐渐淡化成冷酷的冰青色,那是新生的颜色。
金发的女人伸了个懒腰,尽情地舒展着身体,仿佛之前被濒死的猎物翻盘、用激光烤成焦粉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主人,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的啊。”
一份偏执的爱意,虔诚得如同最深刻的告白。
“我爱你。我会永远爱你。无需畏惧被人欺骗与抛弃,我将永远忠诚,永远跟随,一如你当初深爱着你的光明。我爱你啊主人,爱着那个最真实的你,像孩子一样天真易碎、又像孩子一样残忍无情的你。只有我不会抛弃你……只有我能承受和接纳所有的你……你需要我,所以你呼唤我,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你也是爱我的不是吗?主人……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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