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青莲妈妈依然风华正茂,甚至比遭逢大变、黯然神伤的许青莲还显得年轻一些。
许青莲跟妈妈说了好多话,说到中途甚至难得的跟王艾撒娇让王艾回避。于是,王艾就在保卫和助理的陪伴下在墓园的夏日里沉思。
“小时候怕鬼,哪怕我很早就确认了自己是无神论者。”王艾扭头冲大家笑道:“可能没那么坚定,现在反倒不知不觉的不怕了。”
赵丹道:“小时候我和朋友出去玩,回来晚了就靠在坟堆上休息。”
“你是天生的无神论者,不像我总想的太多。”王艾竖大拇指。
在跟妈妈哭诉过后,许青莲平静了许多,在王艾提出去她舅舅家看看时,她很是犹豫:“我想去看我姥姥,但又怕她见了我又哭,年纪大了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
王艾想了想:“我觉得,她现在应该挺幸福的吧?我看你那边的群里经常有人发她照片,儿孙满堂的,她应该挺想你。”
“那就去吧,我先打个电话。”
果然那边听说了很高兴,连说要做好吃的,还说要开车来接。
由于法律上的继承关系那边是第二顺位,隔得远,所以也不怕那边有这个心思。
能够令王艾去看看的另一个原因是,这家人很骄傲,在许青莲重新联系上之前明知道王艾是什么人,就硬是一声不吭、联络上以后也从不来寻求帮助,反而许青莲主动帮了不少。
两口子没约定,但不约而同的没说这边婚礼上的事儿,就当是回家散心了,专门看老人来了。王艾这边四个老人都多年不见了,许青莲这边爷爷奶奶关系很一般,完全不来往那种,而她姥爷也早就去世了,所以两人合一起,才这么一个老人。
留了一下午,晚饭走不了,一大家人都凑齐了,每个都很热情,但又很矜持,没拉着王艾可劲问东问西,王艾反而松弛了不少,足球上的、田径上的、科研上的、工作上的,有说乐子、有认真的工作交流,气氛松弛而愉悦。
吃过晚饭,许青莲的姥姥终于有点累了,王艾两口子这才告辞。
老人家恋恋不舍,眼看着又要哭,许青莲赶紧拉过舅舅要他必须教会老人用智能手机,如果老人想自己了就给自己发视频联络,那样就能常见面了。
老人家这才开心起来,王艾两口子又几番流连后,才在夜色中奔向机场。
整个过程中,钱自强几番来电话汇报进展,王艾拒绝了公安、市政府、市委来人探望的好意,只推脱说时间紧张,要为世锦赛备战。但认真听取了钱自强转述的调查进展,初步可以确认是故意的,已经把嫌疑人都扣下了。
据说案情全部调查清楚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毕竟要讲证据,市里领导命令必须深挖、挖全了,决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放过任何一条线索,“必须给我们的优秀儿女许博士一个完美的交代”,这样就难免更耗时间了。
王艾没有表态,也没问许青莲的意见,最后只是交代钱自强一切消费到他这里报账,不要节省。
钱自强自然心领神会,这是给当地施加压力,不受拉拢,一切以结果和态度论,让他满意则好,不满意则以后你们别有事儿落到我手里。
不过钱自强不打算完全听从,因为在他看来市里完全是无妄之灾,市里的头头脑脑得疯了才想谋害许青莲,就是不巴结,也绝对没人想得罪,更不用说谋害了,谋害了干什么?他们也分不到钱。如果不是王艾提前说了太麻烦,按理他来了该通知市里的,既然没通知,市里也知趣没来打扰。
所以一点不让市里表达心意,有点不近人情,属于怒火攻心的不理智决定。当然,钱自强肯定不能替王艾夫妻收礼,送多少他能入眼?给一亿啊?市里不过了?给也就是土特产,如果便宜的话他也得请示。但如果是单纯的请他吃点工作餐,他不打算拒绝,也是给市里头一点安心。
这些事儿他准备事后跟赵丹请示,就不事无巨细的问王艾了,还要参加世锦赛呢,这可是正事儿,也是他们来的工作任务之一。
飞行在家乡的星空下,夫妻俩都无心说话,牵着手望着窗外发呆,这一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夫妻俩同时遇到麻烦,这让他们忍不住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随即又坚定起来,哪有为别人的错而埋怨自己的?坏人做坏事怎么能是好人的错?该怎么办怎么办就是了。
想到这,夫妻俩几乎同时从思考中醒来,对视一眼,心心相印。
在bJ下了飞机,两口子简单商量一下,决定不回家了,到时候大人孩子的又要牵扯很多精力,王艾的时间没多少了,还是抓紧调整状态,上上下下都等着他出活呢。
至于家庭,那就只能以后了,反正下赛季是最后一个赛季了,以后有都是空闲。
回到宁静自然的郊外,唤回了懒洋洋的独立,夫妻俩争相摸着猫,笑声很快在房间里传开来,保卫们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今天遇到这样的事儿,虽然后果还行,但他们也是要开会总结反思提高一条龙的,两口子的情绪越快恢复正常,他们的压力越轻。
休息了片刻,王艾收拾了一番从房间出来到训练场,坚持练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又把许青莲拉出来,两人一起在月色下游泳。王艾还额外把猫抱了出来,结果独立就懒洋洋的趴在椅子上瞅着他们,大概是担心他们淹死。
快要凌晨了,两口子终于玩够了,手牵着手从泳池上来,简单擦了擦便抱着猫一步一摇的回到二百米外的临时宿舍。
熄灯了,王艾搂着媳妇低语:“玩儿啊?”
“开窗开门的……嗯,你轻点儿。”
“嗯,我今天就是想要你,没多少情绪,就想看你看我。”
“嗯,我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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