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齐鸢早起,带了钱福出门。
下人们已经在门外备了一辆精致马车,齐鸢知道如今褚若贞已经十分嫌恶自己,估计会看不上这种富家少爷的派头,于是换了一辆旧一些的,让钱福赶车,晃晃悠悠直奔社学而去。
到了社学一问,今日褚若贞却告假了,如今是另一位方巾襕衫的年轻书生代为授课。
齐鸢遥遥看到年轻书生正带着儒童们念书,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就见原本安静的学堂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随后几个十六七岁的锦衣少年掀桌子扔书本,嗷嗷叫着冲了出来。
齐鸢被吓了一跳,正要拉着钱福躲开,就听个头最高的一个大喊:“你们慢着!仔细吓着齐二!”
另一个胖墩墩的圆脸已然扑了过来,将齐鸢搂了个结实,听这话立刻回头附和:“迟雪庄说的对,你们都仔细着,慢着点!”
齐鸢在这些人扑过来时脸色早已经变了,他本来就十分抗拒跟人接触,后来遭遇磨难闭门不出,更是少年意气尽数磨为沉郁,成了谨慎多疑之人。
直到这人喊出“迟雪庄”的名字,他要挣开的手才微微一顿,明白过来——这几个人显然是原身的好朋友。
个高面白,柳眉俊秀的就是布商之子迟雪庄。将自己团团抱住抹泪的胖小子应该是盐商之子王密。后面跳上跳下,想要挤进来却找不到空的蛇眼少年应该就是龙游商户的儿子崔子明。其他几人他一时对不上号,又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些人相处,于是一时间只傻立在那,任由这几个人将他团团抱住,七嘴八舌地问话。
迟雪庄看出齐鸢的窘状,在人群外朝他笑了笑,随后才拿扇子挨个脑袋敲过去,把人都赶开一些,温和道:“大家这几天去你府上探望,但令堂说你伤得太重,如今还不宜见客,所以我们就没进去叨扰。大家送的东西你可见了?”
齐鸢想起自从醒来后还没见过原身的母亲,东西约莫都在她那,便摇了摇头:“还没见到。我是偷溜出来的。”
“那你病好了吗?现在怎么样?”王密立刻问。
齐鸢看他脸上还挂着泪,竟然是喜极而泣的样子,内心感觉十分怪异,点点头:“好多了。医生说想要复原如旧有些麻烦,且得调养着。”
“我让我爹给你送几棵人参去!”
“那都别站着了,让齐二到屋里坐着去!”又有人大喊,“把窗户也关上,仔细吹风着了凉。”
“我们背你进去!”
齐鸢被吓得瞪大眼,没等出声就被人架了起来。几个少年扛脚的扛脚,托腰的托腰,愣是吵吵嚷嚷地将他扛进了屋里。
学堂里还有三十多个儒童,跟代课的蒙师齐刷刷注视着齐鸢。
齐鸢又无奈又好笑,等被这几个人放下来,忙转身朝蒙师行礼道歉。
那蒙师面皮白嫩,戴着方巾襕衫,看他恭恭敬敬朝自己作揖反而笑了,将齐鸢叫到跟前问:“你这小身板好起来就好,以后还得慢慢养着,倒也不必着急来上课。”
看样倒是很喜欢他。
齐鸢苦笑道:“原也不是来上课的,褚先生退了学生的束脩,我爹气得不行,撵我来给先生道歉。”
年轻蒙师这才想起褚若贞提过这事。他是很喜欢齐鸢的,齐鸢虽然骄横了一点,但长得可爱,心地也善良,平日里看到老弱穷苦的人总会随手丢银子给人家。褚若贞这次大怒,非逼着齐鸢退学,既然这样,不如让齐鸢去自己所在的河畔社学。
年轻蒙师点点头,正要提起,就听学堂里有人冷笑:“齐二,你都被撵出去了,怎么还腆着脸回来,你不害臊吗?”
众人闻声回头去看。
迟雪庄已经冷了脸,挡在齐鸢前面道:“钱起宗,这学堂又不是你家开的,先生还没说什么,轮到你来插话?”
“就是!”王密也道,“齐二来找我们玩,你管得着吗?”
“他已经被先生赶出去了!再来学堂就是扰乱老师授课,耽误我们学业呢!”钱气宗摇头晃脑地拽了几句,又与身边几人挤眉弄眼道,“再说,齐旺都说了,齐鸢已经是个死人了!谁知道眼前这个齐二是哪里来的野鬼?”
一语说完,便跟几人一起嬉笑起来,吐舌头翻白眼,做死人状。
齐鸢冷眼看着,记住了钱起宗身边聚集的几人模样,又见齐旺在其中涨红着脸,躲躲闪闪地不敢看自己,心里冷笑了一声。
齐家的人又不傻,这死而复生之事在什么时候都容易招来非议,因此一直对外讲的是齐鸢当初并没有真死,只是胸膈瘀滞,气息不通,看起来如同死人一样。正好齐鸢醒过来时,气息倒逆而行,身体虚弱,城东的医生们上门诊断也是如此,因此这番话里外应和,外人看不出破绽。
齐旺倒好,也不知道从哪儿听了一言半语,竟这么迫不及待地宣扬了出去。
钱起宗是知府家小妾生的儿子。他身后的几个狗腿子也都是官吏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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