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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周小吉蹲在雪地里，拼命将苟杰往自己背上扛。但他哪里扛得住。同组的两名队员跑跑停停，已经到了70米。周小吉慌了，喊道：&ldo;你抓紧啊！&rdo;苟杰哑着声音说：&ldo;你走。&rdo;&ldo;我不！&rdo;周小吉瞪着他，眼睛红红的，&ldo;凌峰哥已经退出了，你也要退出？&rdo;苟杰又推了一次，&ldo;你走！&rdo;&ldo;我背你！&rdo;周小吉再次蹲下，侧着身子想将苟杰拱到背上。尹天终于忍不住了，喊道：&ldo;小鸡！你在干什么！&rdo;宁城按住他的肩膀，无声地拍了拍。周小吉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背上是比他壮实高大的苟杰。仅仅走了3步，他便脚下一软，猛地跪在雪地里。苟杰低喃道：&ldo;你别管我。&rdo;周小吉不听，已经没有什么力气的双手哆嗦着抓住他的衣角。苟杰忽然吼道：&ldo;我不想让你帮！&rdo;周小吉愣了愣，&ldo;我们是队友。&rdo;&ldo;滚！&rdo;苟杰无力地喊，&ldo;我们是对手！竞争对手！&rdo;周小吉睁大了眼，那眸子干净又纯粹。片刻后他道：&ldo;你给我起来！&rdo;苟杰打掉他的手，喘着气笑，&ldo;先担心担心自己吧，小矮子。&rdo;此时同组队员已经跑到90米，最后10米虽步步艰辛，但离终点也越来越近。梁正喊：&ldo;周小吉苟杰，我再给你们3分钟。3分钟之内上不来，成绩作废。&rdo;周小吉慌张地看了苟杰一眼，苟杰痛苦地喊：&ldo;你走，我爬也会爬上去！&rdo;郭战举起手，声音沙哑，&ldo;小鸡，上来！&rdo;周小吉闭上眼，深呼吸好几口后终于狠下心，咬牙道：&ldo;杰哥，我们终点见！&rdo;苟杰低下头，什么也没说。90米时，周小吉终于体力不支倒在雪地里。梁正看了看时间，冷冷地说：&ldo;还剩30秒。&rdo;尹天焦急地喊：&ldo;小鸡，快啊！&rdo;周小吉咬着下唇，双手艰难地抓着雪，靠着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一寸一寸向前挪去。他抵达终点之时，梁正按下秒表，面无表情地说：&ldo;再慢2秒，你就给我滚回去。&rdo;土鳖进城在雪域高原的最后一晚，郭战将写有钟凌峰、苟杰名字的淘汰者名单交给了梁正。1组组长蹲在角落里啜泣，他的搭档因为意外腿伤而没有完成冲坡。2组组长趴在窗边不知正想什么。5组组长长叹一声，说：&ldo;走吧，该面对的总要面对。&rdo;郭战回到宿舍，钟凌峰和苟杰已经打包好了行李。被淘汰的队员会提前离开，这是猎鹰选训营的规矩。郭战想说点什么，张嘴却发不出音节。尹天陪周小吉待在医务室，宁城也跟去了，江一舟和王意文不在宿舍，可能在洗衣房也可能在别的地方。他单独面对着两个即将离开的队友，所有的安慰、祝福、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钟凌峰没有什么表情，也没看他，坐在只剩下c黄板的c黄边，漫无目的地拨弄着手指。如果不是受到高反的影响，他本不该上那淘汰者名单。苟杰情绪相对较高，走过来笑道：&ldo;你得教育教育小鸡，别老是逞强，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帮助别人，他是那块料吗？&rdo;郭战尴尬地笑了笑。这时，一名边防战士推开门道：&ldo;车准备好了，梁队让5分钟之后集合。&rdo;钟凌峰立即扛起背囊，一言不发地往门口走。郭战连忙拦住他，略显紧张道：&ldo;等一舟他们回……&rdo;&ldo;不必了。&rdo;钟凌峰头也不回，冷冷道：&ldo;我不想让任何人可怜。&rdo;&ldo;这不是可怜！&rdo;&ldo;对我来说是。&rdo;钟凌峰说完就抽身离开，苟杰叹息着拿过背囊，经过郭战时道：&ldo;替我跟大家说声再见，送就不用了。&rdo;尹天站在医务室的窗边，看着吉普打着强光灯驶离，宁城站在他旁边，轻轻搂过他的肩。江一舟和王意文在楼顶抽烟，听到吉普的发动声时，甚至没有朝那里看上一眼。他们都是故意不回宿舍的。这次淘汰和上一次完全不同。钟凌峰苟杰与沈玉伟的离开气氛也大不一样。曾经相互扶持，共同努力，如今却拼得你死我活，希望自己好的同时，也祈祷别人不好。起码是不那么好。谁也没把这种心思表露出来，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自私又卑鄙。即使这种自私与卑鄙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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