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遥喝着牛奶,头靠在窗户上,看着窗外的景色。他很喜欢到学校之前的这段“旅程”,可以放空自己发个呆或者数数红绿灯,感觉很惬意和轻松。不过这回身边多了个人……顾遥又偷眼瞥了对方一眼,江一顺戴着耳机闭着眼靠在椅子里——他的脚太长了,在座位里坐得十分别扭,身子微微有些弓着,一脚在过道一侧搭着,抱着手臂,在清晨日光里看着是十分祥和的画面。顾遥想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看到这个人就不爽。大概是八字不合。下了公交车,往校门口走的时候江一顺突然说:“来了。”“什么?”顾遥愣了一下,抬眼的时候却猛地反应了过来,“苟冬行?”苟冬行居然来上课了,书包提在手里,肩带几乎要拖到地上,满脸不耐烦地从对面走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女人盘着头发,虽然穿得朴素但看得出气质很好,抬头挺胸的走着步履生风,表情很清冷,有些不好接近的感觉。苟冬行也看到了迎面过来的顾遥二人,他呲牙一笑,显出了几分混混气质,仿佛在说“昨儿个被揍得爽吗?”“唔。”江一顺突然说,“看他那浑身上下写满了‘不服来战’的气势,屈就在这儿实在可惜了,该送到前线杀敌去。”顾遥噗嗤乐了,说了一句:“请别侮辱我们的战士,谢谢。”苟冬行故意落后了些许,等着顾遥他们走近了才说:“哟,这手怎么了?疼吗?”他说“疼吗?”的时候,那笑容简直要从嘴巴裂到耳根了,估计如果不是那女人在场,他还得上手戳一戳,亲自验证一下疼不疼。顾遥简直叹为观止,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能作死的人。前面的女人回过头来,冷声道:“走!还杵在门口做什么?开展览吗?”说着她又注意到顾遥的手,眼里闪过狐疑:“你们认识?同学,你手怎么弄的?”她边说边看苟冬行,显然已经起了疑心。苟冬行啧了一声,朝前走去,却没想到顾遥突然在后面道:“阿姨,您是苟冬行的家长吗?”那女人转身走了回来,上下看他:“我是他妈妈。”“这是他昨天打的,”顾遥一脸淡然,“票据我都留着呢,给报销医药费吗?”江一顺:“……”苟冬行:“……”江一顺没料到顾遥这么直接,顿时差点笑出声了。苟冬行则没想到对方居然堂而皇之告了家长——大概这事实在是超出了他的“常识”范围,让他一下反应不过来了。苟冬行的想法也不难理解,他自己混街头,心中总有那么几分“男子汉大丈夫有事自己解决”的想法,一来不相信顾遥会不顾面子,告老师告家长;二来不相信顾遥会不留后路,毕竟自己还没毕业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一告了家长岂不是梁子结大了?以后还有顾遥的活路吗?所以思来想去,苟冬行都没能理解顾遥这是一种什么操作。苟冬行的母亲脸色立刻冷了下来,问:“你是谁?为什么这么说?有证据吗?”她又看了眼顾遥的胳膊:“什么时候伤的?为什么伤的?是你跟我们东行打架?”顾遥说:“是他单方面揍我,还叫了外面的人来,总之不是我们学校的。我是高一新生,才开学没几天,我都不认识他。”顾遥拿出自己的学生证:“高一二班,阿姨您自己看看,我们才军训完,刚拿了课本没几天呢。”“这个人,还有我的同学。”顾遥指了指江一顺,“都是证人,不是他们来帮忙,我怕断得不止一只手了。”那女人看了顾遥的学生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转头似要发怒又碍着在校门口不好发作。她指了指苟冬行,转身朝教学楼走:“今天就找你们班主任说清楚!走!”顾遥奇怪:“我的医药费呢?”江一顺笑得要不行了。女人恼火道:“一会儿我会去找你的,高一二班,我记得。”苟冬行咬牙切齿,指着顾遥:“你这个……”前面女人喝道:“你干什么!”苟冬行只得放下手,快步跟了上去。14一个人江一顺一路都在笑,上了楼还没笑完,顾遥无语:“你开关在哪儿呢?”江一顺摆摆手,喘着气奇道:“你是怎么想的?”“什么?”“你在他面前耍这么一出,等他妈走了,他不得找你麻烦吗?”顾遥一脸理所当然:“他做错事了,为什么我不能说?他是加害方,我是受害方,还变成他有理了?”顾遥看了一眼教室,还没什么人来,于是在楼梯口前的大阳台栏杆上趴着,往下看操场上的升旗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尽量躲着他走,免得再被找麻烦,自然更不会主动去告状;还有什么……男人面子的事?告诉家长老师,就好像不配当个男子汉了?”顾遥伸手虚空点了点,跟江一顺说:“同学,别搞错了,做了卑劣的事没面子的人是他,不是我,不配当男子汉的也是他,不是我。”江一顺不笑了,一手撑了下颚,也靠在栏杆上看顾遥:“道理是这样没错,但没有几个人会这样做。毕竟比起招惹混混无赖,自保更划算,也没必要跟那种人浪费时间。”“那是别人,不是我。”顾遥一挑眉,“好人就是可以随便招惹的?善良没有牙齿,就是懦弱。”江一顺对顾遥比了个大拇指,没再说话。第三节课下课后,苟冬行的母亲果然找过来了,身后还跟着苟冬行。顾遥给了她药费票据,苟冬行的母亲也没多话直接给了现金,然后又让苟冬行当面道了歉。顾遥的班主任这时候才知道这件事,等苟冬行的母亲离开后皱眉说:“你家大人怎么说?”顾遥吊着胳膊,坐在办公室椅子里,说:“他们不在家,不知道这事。”“他们……”班主任翻了一下顾遥的入学资料,顿了一下,“两人都在外省?”“嗯,工作需要。”顾遥似乎早已习惯了,“我一个人在这边,没事,初中我就一个人住了。”班主任却似乎更担忧了点:“需要我跟你的父母说一声吗?苟冬行……不是第一次惹这种事了,你当着面告了他一状,我怕之后……”“没事,不用跟他们说。”顾遥笑了笑,他笑起来特别爽朗,和对着江一顺总是烦躁的模样不同,看着格外令人亲切,“说了也没用,平白让他们操心嘛,我能解决。”“有任何问题都要及时告诉我。”班主任只得点头,“你……高中怎么没考去你爸妈工作的地方?”“在这边习惯了,我朋友什么的都在这里。”顾遥说,“过去了,他们工作忙也没功夫照顾我,跟在这边没什么不同。”“那……行吧,生活上有什么烦心事,也一定要告诉老师,好吗?”班主任是个年轻的女人,笑了笑,“比起老师,我希望先当你们的朋友。”顾遥点了下头,站起来时才发现长桌的另一边,隔着高高的书本和作业,对面椅子上也坐了个人。正是江一顺。江一顺不知道在那儿坐多久了,一直低着头,听到顾遥起身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顾遥顿时有些尴尬。江一顺若有所思地看他,随即五班的班主任过来,拿了一叠名册和课本交给江一顺,叮嘱了几句让他走了。顾遥出了门,江一顺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回教室,谁都没说话,快到五班的教室门口时,江一顺才突然喊了一声:“哎。”顾遥回头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窗户外挤进了灿烂的日光,在水泥地上铺出大片炫目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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