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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擎始终没有看她，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检方的律师身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我方主张被告故意杀人，且是蓄意谋杀，被告对枪支弹药的持有供认不讳，并且承认在事发前一个礼拜曾因工作一事与受害者发生过较大冲突，这一点，受害者的贴身佣人李明凤可以证明。”“……”“被告方家族企业资金周转不开向池家求助，受害人已有多次表示不满……这一点可以询问被告及受害者家人，她跟受害人平时的关系并不好。”法官同意询问后，检方律师并未朝着唐洛心的方向走，而是冲着观众席去了，“池小姐，请问您是否知道被告与受害人也就是您的母亲之间，平时关系如何？是否存在杀人动机？”观众席的最前排是池家人，从角落算起，依次坐着池擎，池景，池晟三人，池父因留在医院照看陆璟珠所以没来，三姐弟身侧还簇拥着不少池公馆的佣人，都是当日的见证人。池景今日一身黑衣，脸色发白，听律师发问的时候看了被告席一眼，眼中似有憎恶划过，冷声道，“关系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妈一直希望她能给我们家生个孩子，结婚三年催了很多次，她也没当回事，谁知道她有没有杀人动机？”听了半天的庭审，池景有些昏昏欲睡，说了两句话后便下意识的要去摸口袋里的烟，却在抬头的时候撞上一侧池擎的目光，莫名打了个激灵，止住了话头。律师问完了池景，便掉头看向池晟，“同样的问题，池二少爷一直在池公馆，比起池小姐而言接触得应该更多，你觉得怎么样？”池晟忙道，“我当然相信洛心，那可是我嫂子，何况我母亲和洛心关系向来是过得去的，绝不可能有杀人的这种事发生，怎么可能因为两句口角和生活上的摩擦就杀人？疯了吗？你们一定是搞错了。”这话说得耐人寻味，听着像是替唐洛心开脱，可却莫名让人去相信杀人的事实。池擎瞥了他一眼，眼神微微下沉。最后问的是池擎，问到他的时候，被告席上唐洛心明显脸色僵硬，迟疑着不敢看向他这边，她不是问心有愧，她是怕他不信自己。“池先生作为被告的丈夫，能否回答我几个问题？”“可以。”“事发当日，池先生是否知道被告要参加家宴？”池擎终于抬头看了唐洛心一眼，声音沉冷，“不知道。”闻言，唐洛心心中一沉，想到那天早上池擎给她留的纸条，他分明让她不用去的，此刻又该怎么相信她莫名其妙跑到池公馆去自找麻烦？检方律师又问，“被告与受害人之间是否存在冲突？近段时间矛盾有所激化？”池擎的目光从唐洛心身上收回，薄冷的唇吐出十分吝啬的一个字，“是。”“所以被告存在一定的杀人动机？”律师紧逼一步上来。☆、我反对其实池擎的证词并不能完全引用，但却能引起旁听者的共鸣，他作为被告与受害者之间最大的联系，他的话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效果。而舆论，是有一定的能力能左右法官判决的。面对律师的逼问，池擎忽然抬起目光，骤然迎上他的，眼底的寒意莫名的让问话的律师打了个激灵，向前的步伐顿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你说什么？”他反问。律师硬着头皮，磕磕绊绊的重复了一遍，“你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告是否存在杀人动机？”池擎面色冷漠，不咸不淡道，“是。”律师松了口气，堪堪的擦了额角的冷汗，而这话的效果不负他的期待，已经令观众席哗然一片。自己的丈夫都这么说了，那还有什么可怀疑的？说明唐洛心平时人品就不咋地呗？丈夫都承认她有杀人的可能了！被告席上，唐洛心身形晃了晃，只觉得有些晕眩感穿透了四肢百骸。“肃静。”法槌击打的声音盖过人声，将法庭重新归于沉寂。望着被告席上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池擎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眉头狠狠的皱起，什么也没说。一番问询之后，法官似乎有了一些决断，检方那边的神色松缓下来。被告方律师依照流程将唐洛心当日见过一名女佣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但是因为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所以法官并不认可，而检方这边又拿出了更多证据，“我们还拿到了很多有意思的物证，足以证明被告方在嫁入池家之前，其实是存在一定暴力倾向的。”谁也没想到，检方还大费周章的调出了唐洛心先前在派出所的笔录档案，就连曾经因为签合同跟客户动过手这件事也调查的一清二楚，请来的人证，是先前跟唐洛心签约而被她打的鼻青脸肿的王老板。“她身手很好，我都没靠近她就被她一个过肩摔给摔下来了，之后我被打断了好几根肋骨，做笔录的时候他们说是池先生打的，我也不敢说什么，但今天是法庭，我不敢作伪证……”所有看起来无关痛痒的边角料，最终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之后法官和双方律师问的什么，唐洛心都没有精力再去回应，她只看到旁听席上，池擎已经起身，离开了法庭，背影决绝，头也不回的走了。“……”“本法院宣布，被告人唐洛心蓄意杀人罪名成立，其持枪伤人一行为造成受害人陆璟珠至今昏迷不醒，根据中央最高法改变不了任何结果话音刚落，台下一片哗然，关绍煜一个劲儿的拉着乐绪的袖子，“别闹了，你反对个什么劲儿，这又不是婚礼，先坐下，坐下，冷静点我们还能上诉。”乐绪甩开了他的袖子，冷声道，“这不对，如果换做是我，要蓄意杀人的话，首先开枪的第一枪如果没打中，我会再开第二枪，中间那么长的时间，我不开枪却用来报警等着别人来发现我，我傻了吗？”乐绪的声音不大，却在庄严肃穆的法庭上掷地有声。这的确是这件案子令人费解的地方，作案动机有，人证物证俱全，可偏偏作案过程怎么都说不过去。但旁听者的反对也只是汪洋大海中的一点点波澜而已，法官一句如有不满可上诉便将乐绪的不满打了了回来，维持了原来的判决。关绍煜使了全身的力气将乐绪从旁听席拉了出去，嘴里念念叨叨的说了些什么，怀中女人一句怒气满满的‘你不早说’，挣脱了他的桎梏，似乎想跟唐洛心说什么，却看到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被告席后面大门里了。唐洛心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只回头看了旁听席原本属于池擎的座位一眼，那位置早就空缺了，在宣判之前就空缺了。与此同时，法庭外一辆商务车已经急急地开出了法院的停车场。“去北郊关家老宅。”车厢里响起沉冷的声音。“是。”李旭点了一下头，车行驶上大道之后，从后视镜中偷偷打量池擎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池总，刚刚宣判都还没出来，我们就这么走了么？唐总她……”想到法庭上那个浅淡苍白的身影，池擎眉心一颤，“今天的结果已经定了，之后上诉要是还是跟今天一样，不拿出有力的证据，我在不在场都改变不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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