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后,常嬷嬷回来了。
“怎样?”还不等常嬷嬷主动开口,临窗暖榻上坐着的朱皇后已然问出了口,带着三分急切。
彼时,常嬷嬷才刚挑起进入后殿的牡丹花色的门帘,脚还没迈进去呢,可见如今的朱皇后有多关注太子和林灼灼的婚事。
常嬷嬷眸色暗了一暗,她晓得朱皇后经过昨儿彻夜的思虑,对“下药”之事起了犹豫,大抵是不到逼不得已,朱皇后还是不敢用“失.身”这一损招,必定太得罪萧盈盈了。
常嬷嬷瞧得出来,朱皇后今早起床后,就隐隐在期盼萧盈盈一家子能回心转意,能看在太子登门拜访的份上,规劝林灼灼好好与太子处下去。
但凡能不下药,朱皇后还是有一丝犹豫,不想下药。
思及此,常嬷嬷故意叹了口气,越发摆出满脸惆怅的样子,才快步行至朱皇后面前,又叹了口气,假意委婉道:“皇后娘娘听了莫生气。”
“哪这么多废话,快说,到底怎的?”朱皇后瞪了凤眼,催促道。
常嬷嬷这才详详细细描述了太子的惨状:
“太子殿下瞧着……很不好,事实上,奴婢也没见着人,只听阿福说,太子殿下哄了林灼灼一上午,最后是白着脸从林国公府出来的。太子满脸疲惫,一回东宫午饭都没吃,便一头睡下了。”
白着脸走出林国公府?
午饭都没吃,就一头睡下了?
朱皇后还没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一听这些个用词,哪里还能不明白,必定是自己的太子去了萧盈盈府上,不仅没被热情款待,还反过来遭了不少白眼和奚落。
太子又是个心气高的,一时心头难受、憋闷,觉得丢人,一回宫就躲进寝殿,闷头钻被窝,不见人,再正常不过。
“过分!萧盈盈一家子委实太过分了!”朱皇后算是看得透透的了,萧盈盈一家子就是铁了心不肯好好处了,这才连待客之道都抛到脑后,直接给登门拜年的太子甩了脸子。
敢这样对待她的太子,朱皇后真恨不得扒下萧盈盈一家子的皮不可。
偏生,朱皇后办不到,最后,一腔闷气只能化成了下面一句狠话:
“萧盈盈,是你们自己往死里作,逼迫本宫的,怪不得本宫心狠手辣!”
常嬷嬷听了这话,心下了然,朱皇后这是终于铁了心要给林灼灼下药了,再无转圜的余地!
常嬷嬷无比庆幸萧盈盈一家子的不识趣,再过几日,她可就有好戏瞧了。
常嬷嬷已经打定主意,届时太子强上林灼灼时,她可要寻个好地方,将林灼灼卖力伺候男人的骚狐狸样,好好儿观摩观摩。
思及此,常嬷嬷唇边流露出一抹阴笑。
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正月十五这日。
这十日是怎么过来的,林灼灼都有些不忍回忆。
自打晓得朱皇后要给自己下药,要让太子夺走自己的清白,林灼灼就总觉得身子不对劲,脏得不行似的。
“碧岚,热水备好了吗?”
这不,清晨的曙光刚拨开厚厚的云层,照进林灼灼的闺房,林灼灼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又觉得自个身子脏了,呼唤碧岚备下热水,要洗个澡呢。
“好了,好了,姑娘,早就备好了。”碧岚正在外头堂屋擦桌子呢,猛不丁闻得里头姑娘的呼唤声,碧岚连忙朝内室方向应道。
同时,碧岚心疼坏了,她不晓得自家姑娘这十日是怎么了,总是嫌弃自己身子脏,洗澡频率翻了倍,以前顶多一天一次,最近时常是两三次,最高的记录可达五次。
还每次,都要撒上厚厚一层牡丹花瓣,将她自个的身子擦了一遍又一遍,有时都肌肤泛了红。
姑娘这个样子,若非碧岚寸步不离跟着姑娘,晓得自家姑娘没遭遇过什么不好的事,碧岚都要脑补出别的情节了。
思及此,碧岚轻轻摇了头,也不晓得那日郡主同姑娘私下里说了些什么,整得姑娘蓦地洁癖成这样。
好在,除了勤洗澡之外,姑娘别的一应行为还算正常,一日三顿照吃不误,夜里睡眠也算正常,能一觉睡到天明。
碧岚正想着时,里间的林灼灼已经等不及了,自个穿着寝衣就一溜烟跑了出来,直往东头的净房去了。
碧岚忙丢下抹布,洗干净手,也跟去了净房。
“嗯,今儿换了梨花瓣?白白净净的,瞧着眼睛舒服。”林灼灼一眼瞧到浴桶旁边木架子上的小竹篮,竹篮里全是干干的梨花瓣,洁白,干净。
大概是瞧着它们,就想到了自个还是清清白白的,并未被狗太子玷污,林灼灼心头说不出的舒坦。
主动捧起竹篮,小手抓一把梨花瓣,心情愉悦地抛到热水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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