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是吧,走,我带你去玩这个。”江照牵过林子安,又摆弄着那些木偶,“知道它为何叫‘提傀儡’吗?”
林子安摇头,又抬眸虔诚地望着江照。
“你看这丝线,在你手中,你想让它干什么,它就得干什么。”江照提着那木偶的丝线,摆出动作。
“哇。”林子安拍起小手掌,“它好听话。”
“它都没有自己的意识,只能被你操纵了,不听话能成吗?”江照笑起来,又将提线木偶递到林子安手中,认真在教他怎么玩。
“哥哥,你没有吗?”林子安突然抬头问道。
“嗯?”江照不明,疑惑。
“你不想要一个傀儡吗?就这样提着玩,让它干嘛就干嘛。”林子安撅嘴,闪着光亮的眼睛问道。
“不,我不喜欢,不想要。”江照脑中被之前的虐打击中,他不想要成为提线的人,更不想成为他人手中的木偶。
江照的胸口起伏过大,渐渐呼吸急促起来,那夜的梦魇又朝他袭来。
那个男子敞开的胸膛,披散的乱发,还有手握红烛,持鞭而来的情景。
那夜,他就是一个傀儡,被人捏在手中无法自控的木偶。
“哥哥,哥哥?”林子安扯住江照的衣袖,轻轻晃荡起来,软糯的声音唤着他。
“嚯。”江照屏住呼吸,强迫自己拉回思绪,待他战胜那个恶魔,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跌坐在墙角。
“哥哥,你好冷。”林子安伸手,抚住江照额头,上面
还有细细密密的汗珠。
“呃呃,”江照拂下他的手,蜷缩着,“我没事我没事,你莫管我。”
江照抱着自己的双臂,将头埋臂弯中,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窘态与失措。
林子安拿起提线木偶,后退两步,也不敢靠近。
“阿九,你找我有何事?”陈殊将房门关上,周令九特意支走林子安,定是有事找她。
二人慢悠悠地走到侧殿,陈殊晾晒药草的院中。
“呃,陈姑娘,我此去南楚,时令不宜,米棉花早已凋谢。”周令九脸色一烫,低头轻语着。
木棉花,陈殊恍然一悟,南境多木棉花,原来周令九果真是想着替他摘花,带回陇原。
“木棉花盛放于春日,如今已入秋,不合时宜。”陈殊的话一语双关,到底是花不合时宜,还是两人的相遇也不合时宜。
“可我,找到了这个。”周令九拿出在武定的摊贩处,买来的木棉绒花。
“这,这是?”陈殊倏地抬起眼眸,望向周令九,“木棉花?”
“此花乃是南楚巧匠,采通草花而制,色泽艳丽,与木棉花相差无二。”周令九将花递到陈殊跟前,“其实,真花假花,何须在意呢。真花虽艳,转瞬即逝,假花也并非无心无情,它会长长久久地陪伴在你身侧。”
“阿九,谢谢你。”陈殊接过那朵木棉花,“真亦假,假假真真,并非一朵花便可窥得明白清楚。”
“世上有花千千万,不只有木棉花
这一种,你瞧瞧,光是春日里,便有百花争奇斗艳,更何况年岁有四季,岁岁皆不同。”陈殊拿起花,轻轻嗅了嗅,“它很香,或许你闻不到,但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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