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的心不禁动摇。她这个庶子似乎颇得太子器重,那么他能够探听得一些隐秘的消息也在情理之中。
他也是侯府的人,总归不会害了自己家。
想到这一层,侯夫人对方休的话已经信了一半,但这不代表她会轻易放过岑皎:“父母不在身边,我这个做长辈的便有义务替他们教导你。我听阿漾说你在众目睽睽下和人斗诗,还争得面红耳赤。你需知身为闺阁女子应当娴静,那些虚名能给你带来半分好处吗?只会把你推到风口浪尖,引来轻浮之人的觊觎。”
总之岑皎就是千般好万般好,也不及她的亲亲侄女好。
岑皎从前总是受着这些平白的指责,但她今日不想忍了,直截了当道:“好处应当还是有一些的,譬如,能为小侯爷挣来荀祭酒的青眼。”
方衡一怔,还没等他开口让岑皎停下,侯夫人先发问:“这和衡儿又有什么关系?”
岑皎笑了,这笑不似往日的淡薄或明媚,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小侯爷没和您说过吗?荀祭酒似乎对他颇有误会,小侯爷特意请求我一定要从林姑娘手里赢下那本《鹤闻堂笔录》,好让荀祭酒对他改观。”
“恰好荀祭酒也曾听过我的‘虚名’,不然明日的登门拜访小侯爷就只能只身前往了。那样的话,侍讲学士一职还落不落得到小侯爷头上,可就不一定了。”
侍讲学士虽是从五品,但到底能在圣上面前混个脸熟。隆安侯府是自老侯爷那一代才起来的新贵,根基浅底子薄,远不如岑家。老侯爷武将出身,方衡却自小走的文路,他能走到今天很难说没有岑家的照拂。即使岑家落败,方衡依旧能从这个“岳家”的骸骨上捞到不少好处,只是诸如荀祭酒等人早看穿他的伎俩,因此对他不喜。
这些都是方衡不知道的。如果明天她和他一同拜访荀祭酒,方衡能不能得到侍讲学士一职,或许全在她一念之间。
她想给方衡最后一次机会。
她想看看在所谓小侯爷的尊严和亲近之人之间,他会选择什么。她甚至没有把自己定义成心上人或者更重要的关系,只是亲近之人。
侯夫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明日你不许去!衡儿也不许拿那什么笔录去!区区侍讲学士,没有你,我儿还当不成了?”
不同于侯夫人的勃然大怒,方衡显得平静许多:“母亲息怒,阿皎只是在与你玩笑,你何必当真呢?况且将来我与阿皎夫妻同体,阿皎如此聪颖,慧名在外,夫复何求?”
听似宽慰的话语落在侯夫人耳中简直是火上浇油。侯夫人拍案而起,怒道:“夫妻同体?侯府可请不起岑姑娘这尊大佛!她身体不是好了吗?想必可以和她那丧家犬般的家族在黄沙里相聚了吧!来人啊——”“母亲!”方衡扬声道,侯夫人被他话中的冰冷慑住,顿了一瞬。就是这一瞬,理智盖过冲动重新回笼。
侯夫人生生压下胸腔中的怒火,努力维系着表面的平和:“...来人,给岑姑娘添茶。”
“还是不了。”岑皎在满座惊愕中起身离席,欠身行礼后什么也没说,一步一步往外走。
眼见侯夫人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滔天怒火又要卷土重来,方薇急忙去拉她:“阿皎...”
方衡的眼神也彻底冷下来,望着她的背影不发一语。仿佛只要她离了这间屋,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他就永远不会原谅她。
岑皎知道了方衡的选择。
但她离席不是因为早就改变的方衡,而是因为侯夫人口无遮拦的那句话。
她怎么敢,那样评价父亲母亲?丧家之犬?
隆冬已过,暖春将至,岑皎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依旧是无边的冷风,吹了整整五个月,从她家破人亡的那一日,一直吹到如今。
茕茕孑立,形单影只。她以为身上的病好了,可原来病的最重的,是心。
忽然,有人替她遮住飘零的细雪,带着一丝温度铺面而来。
恰好融化了眼睫上的细雪,在眸中荡起一层涟漪。
方休低头,与她目光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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