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早就等在这了?”“因为·······因为下雨了。”真琴终于抬起头来看他,“我担心遥没有带伞。”所以是早早就等在这里了?遥不由得蹙紧了眉头。是笨蛋吗?下着雨就这么没头没脑的跑来,如果自己坐的是晚上的车,那岂不是真的要在这里等上一天了?然而看着他汗毛竖起有些瑟缩的样子,那些严厉的话又怎么都说不出口。他作势要向外走,真琴马上撑起伞跟了上来。雨水打在伞面上细碎的喧闹着,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潮湿的空气挤压着伞下小小的空间,真琴终于忍不住先开口打破沉默。“遥在东京都还好吧?”既然这么想知道,那么之前那一周多的时间都不打来问呢?他向来不擅长迂回,疑问已经在心底这么久,他无法再让它继续这样存留。所以他直截了当的反问真琴:“为什么不打电话来?”他察觉到真琴瞬间僵住,偏过头不敢看向自己的眼睛。“那个······我······”然而他并没有打算给这个人躲闪的机会:“莫名其妙的理由,我不想听到。”真琴微诧的转过头,嘴半张着。好半晌,他停下脚步,终于卸下所有伪装一般的苦笑着说到:“因为我不敢啊。”遥没有应声,等着他接着向下说。“小遥会说那样的话,一定是因为知道了什么吧,我不想被你看出来,可最后还是失败了。虽然听到你说的时候真的很高兴,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能接受,就是因为遥很温柔,我就更不能利用。”“可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想要多骗自己一下,多拖延一天,就好像是真的一样。”他脸上激起了一层怒色。那么努力鼓足勇气说出的话,就被真琴用这样的莫名其妙的理由否定。“这种事可以随便吗?那你被告白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答应那个女生呢?”“原来是那个时候知道的。”他垂下眼说道,“那是因为是不认识的人啊,遥的话,会因为是我的关系而左右自己的决定,这样的话我不想。”那一瞬间他真想敲开这个人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已经如此清楚明白的事情,他却因为害怕不肯拨去眼前的迷雾好好看清。然而他更加清楚地知道,这个人和自己是不同的,说着“遥很温柔”的真琴才是最温柔的一个,他如果是喜欢的东西就一定会去争取,但这个人却只想要喜欢的人幸福就好。真的是个笨蛋,然而这就是他喜欢的人。任凭世界再宽广,未来再漫长,他都很难在找到一个这样喜欢他,他又如此喜欢的人。因为是这个人,所以就算再怎么难开口,他也愿意丢掉那些不必要的矜持,对着他的眼睛,好好地再说一遍。“不是你说的那样。”他直视着真琴的眼睛。到底要怎么传达呢?我和你一样的心情?他突然想到那时候在海边,真琴脸上混杂着海水,雨水和泪水,那么坚定的对自己说:不是遥就不行,我想和遥一起游泳。那么,只要这样就可以了吧?“不是真琴就不行。”那些温柔的陪伴,那些不需言语的默契,那些由时光见证的感情,不是你就不行。真琴的眼睛瞬间张大。在那些无人的夜晚,自己也曾经偷偷幻想过,遥和自己是一样的,在看着自己的时候,他漂亮的眼睛里有闪亮的光。然后如今的一切他却想都不敢想,这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他说,不是真琴就不行。伞下小小的天地,就像是一个瑰丽的梦境,然后面前的人却又无比的真实。就像是一个未曾言说的梦,如今得以实现。他抬手捂住脸,半晌都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遥·······”已经全部都知道了,你想要说的事情,真的太好了,你也,喜欢我。这么多想说的话,他却喉间哽住,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他唯有温柔地注视着遥。“我·······嗯。”面前的人,眉眼柔软,笑意温柔。遥微微抬头,透过透明的伞,看到外面雨已经完全停了。真琴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领神会的把伞收了起来。低下头的时候他们的视线相交。相视的时候,眼睛里只装得下彼此。“走吧,我们回去。”没了雨伞,他们却依然走得很近,有时手背会擦在一起,那个人微凉的体温和自己的温度融在一起,却是说不出的灼热。遥终于伸手握住了他的。真琴一瞬间僵住了身体,有点不敢置信的望向遥。遥没开口,却用眼睛传达的很清楚:应该要牵手的吧。果然真琴笑着回握他。真琴的手背很凉,手心却很暖。他回握的力道有些大,遥却不想要松开。进门的时候,家里的小猫听到声响也慢悠悠地蹭到门边,遥蹲下来给它顺顺毛,小猫也伸出舌尖舔着他的掌心。“变胖了。”“诶?”真琴有点心虚的闪开了眼,最后还是妥协的说了实话:“因为它会一直闹我啊,看起来好可怜,所以我中午也有喂它······”“开学了怎么办?”总不能中午还特意回来喂它。“诶?”像是听到他说才意识到这件事,真琴结结实实的一愣,半天才挤出一句,“那个······”几个月才帮小猫养成的习惯,被这个家伙用几天的时间就完全破坏,但是遥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如果什么时候真琴变得没有这么心软,他才要真的大吃一惊。他低着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身后的人却自觉做了错事扯了扯他的衣角:“遥······”“今天中午吃青花鱼,你去买。”就惩罚他这个好了。突然转变的话题让真琴一时无法跟上,反应过来后急忙说道:“我有准备哦,昨天就买好了,放在冰箱里了。蔬菜我也都买了一点,小遥都要做来吃。”遥觉得胸口有温暖的热流,却又不想示弱的,恶作剧一般的开口问道:“你这几天都常常在这里吗?”只一句话就把真琴问的满脸通红。他似乎想要解释,可是支支吾吾了一阵,最后只有挫败的说道:“因为我会想遥啊,果然很奇怪吧。”遥也说不清到底是真琴有点窘迫的样子还是说出的话让他心情大好。他转过头,并未掩去嘴角的笑意:“没有,我很高兴。”“真的吗?”真琴的眼睛闪亮亮的,遥却只觉得被他传染的脸颊发热。明明之前更丢脸的事情也做过了,现在他却会为了这点小事不好意思。他侧过头不说话,真琴却了然的笑着,不但没再追问,还想平日一样解围一般地说道:“小遥来做青花鱼吧,我来帮忙。”当然说是帮忙,遥可是并没有信心让这个料理白痴做洗菜以外的任何工作。看到他洗完,就赶忙交代他到一边等着吃就好。“哦,好。”真琴这么应着,却并没有真的离开,只是还留在小小的厨房里跟在他身后。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遥有些在意:“怎么了吗?”“啊······没······没啊。”欲盖弥彰的表现却没有一点说服力。“说吧,什么事?”真琴迟疑了一下,然后像是比赛之前一样深呼吸了几次,才大声的开口说道:“遥,请和我交往吧!”遥有点困惑地看着真琴,刚刚在外面的时候自己已经说过那样的话了不是吗?“不是已经······”“那个不一样。”真琴突然变得异常坚持,“一直都是遥在说,我都没有好好的回应过,而且不管怎么样我都想要确认一下。”明明是完全可以确定的答案,对面的人看起来还是那么紧张,但是眼里的坚定却丝毫没有弱下来,像是非听到他亲口答应不可。这个人难得强势的样子也一点都不讨厌,好像只要是这个人,七濑遥就不得不越来越喜欢。所以怎么可能拒绝呢,自己喜欢的人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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