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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页(第1页)

而对方墨白来说,如果他拒绝了相国家的亲事,选择了云芳郡主,那么就代表他同相国之间是在敌对的关系上。所以表面看是说亲,实际上却是在站队。段重言喝了口酒,摇了摇头:&ldo;炙手可热也不妙啊。&rdo;方墨白嘿嘿笑了几声:&ldo;是了,让我有种重回昔日时候的感觉,只是,当初只觉得年少得志,但是现在,却反而有种无端的恐惧。&rdo;段重言看他一眼:&ldo;高处不胜寒吧,那你打算如何?是要答应永安王爷,还是答应相国?&rdo;方墨白笑笑,忽然道:&ldo;我谁也不想答应,谁也不想投靠,靠谁也是没有用的……罢了,暂时不想那些,还是喝酒。&rdo;两人各自又喝了一碗,段重言有些不胜酒力,眼神略有些迷离。方墨白见他有些喝醉的模样,便故意逗他,便说道:&ldo;你先是得罪了皇上,又得罪了相爷,如今你家里又生了事……你居然还有心在这里喝酒,若是给人知道了,恐怕各种都要罪加一等。&rdo;段重言道:&ldo;那又如何?尽管来罢了。&rdo;方墨白道:&ldo;我不在京这两年,你的胆气也见长了。&rdo;段重言哈哈一笑,他极少如此大笑,此刻笑容如夏花一般,十分惊艳,段逸在旁边也看呆了。段重言一笑又收敛了,如夏花凋谢,却另有一种美,说道:&ldo;我也不知,我竟沦落如此地步,本欲尽孝却最终落得出门,本欲尽忠却还是落得降职,是了,或许这就是命,就好像是方伯父,先前那么忠郑廉明,却是那个下场,倘若不是那一场……此刻,我跟纯明……&rdo;他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似知道空自追忆也是无用的,于是只举起酒碗,咕嘟咕嘟把剩下的全喝光了。方墨白听他说起方家的事来,略微触动心事,一时沉默。段重言伏案不动,隔了会儿,却又坐直身子,道:&ldo;是我多嘴了,又说这些煞风景的话,我自罚!&rdo;他抬手取碗,却发现碗已经空了。方墨白见他喝的有些猛,便道:&ldo;你还是少喝点儿吧。&rdo;段重言自己去抱坛子,方墨白见状,只好又给他倒了半碗。段重言端起碗来,目光迷离地看着里头酒水:&ldo;我很久没喝的如此畅快了,要多谢你陪着我,墨白,也只因是对着你,我也才敢这样喝。&rdo;方墨白眉头一蹙,只说道:&ldo;别说我没提醒你,要喝,就喝快活酒,千万别喝闷酒。&rdo;段重言笑了一笑,仰头又喝,方墨白急忙道:&ldo;别只喝,吃点菜,逸儿,给你爹夹菜。&rdo;段逸机灵,赶紧夹了一筷子肉给段重言,段重言看他一眼,竟默默地把肉吃了。段逸便看段重言:&ldo;爹,好吃么,我再给你夹一块儿。&rdo;就又捡了几样,夹在段重言面前的碟子上。段重言默默无语,段逸给他什么,他便吃着什么,格外地&ldo;温顺&rdo;,吃了几筷子,渐渐地脸上泛红,便丢了筷子,半伏在桌子上不动。方墨白便笑道:&ldo;逸儿你看,你爹要喝醉了。&rdo;段逸看了一眼,偷偷说道:&ldo;舅舅,酒好喝么,我能不能喝?&rdo;段重言听他们两个说话,忽然支起身子来,目光烁烁地看向段逸。段逸以为他要训斥自己,赶紧转移话题,只问道:&ldo;爹,你喝醉了?&rdo;段重言一声不吭,忽然将他抱过去,搂在怀中。段逸见他不像是责怪自己的,正在庆幸,却听段重言忽然说:&ldo;逸儿,你是我的儿子。&rdo;段逸从他怀中探出头来:&ldo;我当然是爹的儿子。&rdo;方墨白大笑:&ldo;说你喝醉了吧。&rdo;段逸挣扎着探出手来,摸摸段重言的脸,觉得热热地,就道:&ldo;舅舅,喝醉了就是这样的吗?&rdo;&ldo;还早呢,&rdo;方墨白又喝了口酒,&ldo;醉得厉害的人,尤其会胡说八道,有的人喝醉了,就会变成跟平日完全不同的两个人。&rdo;段逸有些害怕:&ldo;舅舅,我不要爹变成另外一个人。&rdo;方墨白笑道:&ldo;你不是嫌他不理你吗,你瞧他现在,多喜欢你的样子。&rdo;此刻段重言抱紧段逸,在他头上蹭了蹭,喃喃低语:&ldo;逸儿是我的儿子,纯明……这是我的儿子。&rdo;方墨白本来觉得好笑,看了会儿,却觉得有些奇怪,便道:&ldo;重言?……真醉了……来人,去准备两碗醒酒汤。&rdo;仆人自去了,方墨白怕段重言跌在地上,便过来扶他,忽然之间一惊,却见段重言低着头,竟落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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