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京娘心知肚明,抿嘴一笑,道:&ldo;难得您好兴致,肯来这里看顾一趟,只是近来奴家这边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酒也是以前喝过了的,倒只是前日得了一个新的琴谱,爷要不要看一看?&rdo;赵哲见她如此&ldo;善解人意&rdo;,十分满意,便道:&ldo;是什么新鲜的,拿来我看一看。&rdo;钟京娘回身,自进了里屋,开了个匣子,果真取了一本旧册子出来,承鹤上前接过来,极快地翻了翻,才转身呈给赵哲。赵哲接了过来,他心不在此,就只闲闲地翻了几页,做个样子,就道:&ldo;看来果真倒有些奇特,你可练会了?&rdo;京娘说道:&ldo;刚上手,因有些难,所以才只会了一段,不太娴熟……&rdo;赵哲笑道:&ldo;你先弹一个调子我听听看。&rdo;京娘行礼:&ldo;是。&rdo;果真退后,在那架古琴之后坐了,轻轻起手弹了两声,知聆也算是个多才多艺的,但是这些古代的玩意儿却并非是她擅长,见钟京娘弹了几下之后,缓缓停下,做沉思状,似在想下一步怎么继续。赵哲却笑道:&ldo;行啦,这曲子很有松下之风,怪道你弹着不顺手。&rdo;京娘笑了笑:&ldo;为什么京娘会弹不惯松下之风?&rdo;赵哲不语,转头看向知聆,道:&ldo;纯明,早听说你的古琴弹得极好,你看一看……&rdo;知聆听他居然有让自己弹古琴之意,心中一惊,面上却仍是淡然,回道:&ldo;请您恕罪,我早已经不碰此物良久,早就手生,不敢献丑。&rdo;赵哲怔了怔,钟京娘却更十分惊诧,她自然知道赵哲是什么来头,也猜到知聆身份,但却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敢当面拂逆某人的面子,惊讶之余一时替知聆捏了把汗。谁知道赵哲一怔之下,却只笑道:&ldo;也罢,不弹也好,你若真的将这个弹的顺手,朕也是要担心的。&rdo;知聆不懂,京娘却隐约知情:这首古琴谱,该是隐逸之士所做,赵哲说有&ldo;松下之风&rdo;,便是这个意思,说她弹得不顺手,意思是她究竟是红尘中人,做不到那种真正的飘然出尘隐士之风,如果&ldo;方纯明&rdo;能弹好,说明她是个至为冷清的性子,赵哲自然是不乐见的。钟京娘只是没想到,赵哲竟会对她如此&ldo;纵容&rdo;罢了。知聆见赵哲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却因为有自己在身边站着,因此他显得十分&ldo;束手束脚&rdo;,不得畅快,知聆很不愿自己当这个电灯泡,十分没有意思,就觑空,便找了个借口退出门来。承鹤便叫两个侍卫跟随着。知聆从京娘院子里出来,还没有过大堂,就见到在堂下的柱子边上,站着一人,正往这边偷看似的。知聆几步走了过去,那人站住脚,目光相对,知聆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道:&ldo;真的是你。&rdo;那柱子旁边站着的人,一张鹅蛋脸,颇有几分姿色,竟是彩鸳,只是衣着跟之前的简单大相径庭,却是着一身水红色裙子,露出里头的翠绿抹胸,乃是青楼里的寻常打扮。两人对面,各自心中惊诧,彩鸳先前在知聆跟着赵哲进来的时候就远远见了一面,因此并不十分惊讶,只道:&ldo;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却想不到竟在这个地方。&rdo;知聆看她神情有些淡然,便问:&ldo;你怎么在这里了?&rdo;彩鸳笑道:&ldo;小姐又高飞了?却不知我的遭遇很是可怜,当初因得罪了你,被爷做主,不由分说发卖了我,本来倒也是不错的,那家的公子对我极好,他们家虽然不比段家,但毕竟我也有了立身之处,因此我竟也甘心的,想尽心竭力伺候他一辈子,只可惜他家里的大奶奶知道后,领着人把我打了出来,竟又没有了着落,那家的大奶奶又几次派人搅扰,竟没有好人家肯要我了,我家里人贪图钱财,见我在家白吃白喝,全不想我当初为丫鬟的时候攒了多少钱接济他们,竟齐齐狠心,把我卖到了这个见不得人的火坑里。&rdo;知聆不知道她的经历居然会如此曲折,然而彩鸳跟现代的聂文鸳大抵是一路的人,而且彩鸳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多半也是她咎由自取,毕竟知聆曾经警告过她,只不过当时知聆想不到彩鸳背叛她后,下场竟会如此罢了。知聆不说话。彩鸳笑道:&ldo;小姐怎不开口?难道是在心里同情我了吗?&rdo;知聆道:&ldo;个人有个人的命,我自身难保,又何必同情你。何况,你的样子也不像是需要人同情的。&rdo;彩鸳便笑:&ldo;这倒是,虽然名头是难听了些,可是不愁吃穿,锦衣玉食,虽然有时候会被妈妈打骂,但……倒是跟我在段府差不多,而且起码不用担心被人害死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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