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还没开始做,只是刚解开腰带就听见一声尖叫。苏风沂忽然双手捂住脸,低声啜泣起来。&ldo;怎么啦?&rdo;他问。她没有说话,全身不停地颤抖,然后身子紧紧贴着树干,像只蜗牛一样卷了起来。&ldo;害怕了?&rdo;她摇摇头,又点点头。他坐到她身边,柔声道:&ldo;你知道,为了今天这件事,我想了整整一晚。&rdo;她仍然哭个不停。&ldo;你不了解子忻,&rdo;他继续道,&ldo;子忻的脾气其实很好,尤其是对女孩子。他绝不会让你难受的。&rdo;她哭得更加厉害了。&ldo;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做,无论子忻知不知道,你将来都会后悔。&rdo;&ldo;我……我……&rdo;她欲言又止。&ldo;拿着我帕子,把眼泪擦了,坐一会儿咱们就回去吧。&rdo;她接过帕子,轻轻道:&ldo;阿蘅,紧紧地抱着我,我害怕。&rdo;犹豫了一下,他紧紧搂住她战栗的身躯。他隐隐有些纳闷。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怕得这样厉害。好像她所面对的并不是这件事,而是另一种深刻而无形的恐惧。她缩在他怀里,浑身哆嗦得像一个吓破了胆子的小孩。眼泪不断地涌出来,淋湿了他的胸膛。&ldo;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rdo;他握住她的手,终于忍不住问道。&ldo;我恨我哥哥……他……欺负过我。&rdo;那个画面又出现了。‐‐给我倒杯茶。她战战兢兢地提起茶壶。那是只苍白无力的手,文人的手。上面的血管是浅蓝色的。那手一直慵懒地抚着碧青的茶盏,忽然间却一把抓住了她,将她扯到他的怀里。她只是个女孩子,不到十三岁,无力挣脱。她从此便害怕看到任何一个赤裸的男人,一旦看见,就会产生无法克服的恐惧。他浑身一震,手指忽然收紧,恨恨地道:&ldo;这个畜生!我替你杀了他!&rdo;沉吟半晌,他又轻声安慰:&ldo;你放心,谁也不会知道这件事。爱你的人就算知道,也不会介意。&rdo;&ldo;可是我介意!呜……呜……如果我连你也不能面对,&rdo;她抬起脸,满脸泪痕,&ldo;我只怕不能面对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包括子忻。&rdo;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她在新婚之前要逃走。为什么每当快要接近子忻时,会突然变得很粗暴,会违背初衷,将好事弄砸。她爱一个人,却害怕真正和他在一起。在爱的背后,恐惧如潮汐般涌动。&ldo;也许我能将你治好,&rdo;唐蘅淡笑,&ldo;现在我觉得你的主意不坏。&rdo;&ldo;不,我也不敢看你。原先我以为我敢,可是我还是不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rdo;&ldo;不要把我当作男人。&rdo;&ldo;那你是什么人?&rdo;&ldo;我什么都不是,&rdo;这回轮到唐蘅沮丧,&ldo;总行了吧!&rdo;&ldo;我并非故意为难你,&rdo;苏风沂叹道,&ldo;只是想说,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有些东西无法改变。它们就像脚下的石头那样真实、坚硬。这世上只有一样东西最容易改变,也最好改变‐‐&rdo;她盯着他的眼睛,轻轻地道:&ldo;那就是你我的想法。可是,想法改变了,石头还是石头。&rdo;&ldo;你是说,&rdo;唐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ldo;我一直都在自已骗自己?&rdo;&ldo;不是。&rdo;&ldo;那是什么?&rdo;&ldo;你自然不可以违背自己的感觉,可人心是变幻莫测的。你很难等到大家都能接受你的那一天。&rdo;他脸上痛苦之色忽浓,怔了半晌,道:&ldo;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一点么?&rdo;她看着他,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道:&ldo;我只想告诉你,我能理解你,你可以自由地生活在我的世界里。&rdo;&ldo;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rdo;他颤声道。然后,他们像朋友那样紧紧地拥抱起来。她感到他用力地搂着她,好像要把她塞进自己的胸膛。她听得见他心酸的梦和血液的滚动。正在此时,一声叹息忽从身后传来。两人同时抬起头,转过身去。不远处的山墙外,不知何时静静地站着一位身形修长的男人。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却有一个与唐蘅一样饱满高昂的额头。他笔直地站着,目色深邃、神态平静,如同一尊石像。苏风沂飞速地抬起地上的衣裳,将身子紧紧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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