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崔贞就注意到崇华情绪低落,但她那时没有问。她更倾向于把崇华喂饱了,然后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讨论解决难题的办法。像是围着专心工作的主人身边转了好多圈的小狗,主人终于弯身抱起它,崇华没忍住,嘴角扬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面容上还要努力维持深沉,点头:&ldo;嗯,是挺不开心的。&rdo;如果在路上,她演得还算自然还算像,现在则是完全破功。崔贞单手撑着脸侧,配合地问:&ldo;嗯?怎么呢?&rdo;长风衣的外套脱下了,她穿着白色的真色衬衫,黑色的长发披下来,颈项白皙得能看到底下细微的青筋,优雅,理智,却有着与理性品格相反的温柔。崔贞身上的每一个细节落到崇华的眼中都会放大,染上一层美好的光芒,就像傍晚橙黄色的阳光,让人留恋,让人珍惜。能够这样挨得很近的坐着,四目相对,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对方,这应该是很幸运的。可是,明明是很幸福的时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崇华却觉得有一种不合时宜的悲伤。这种悲伤潜藏在她心底很久了,有时蛰伏,有时就会冒出来。可能是身在幸福中的人才会有的吧,因为幸福,所以患得患失,所以害怕失去现在拥有的。崇华的目光凝邃起来,崔贞带着笑意的眼眸随她的变化换上了认真,她担心地看着崇华,再一次问:&ldo;怎么了?&rdo;&ldo;阿贞,我……&rdo;崇华想说我爱你,可是话到嘴边,太阳穴的位置尖锐地疼起来,心里有一个声音让她不要说,不要给崔贞负担,不要让她觉得有压力,把选择权放到她的手里。崇华不甘地皱了下眉头,在她的观念里爱一个要主动,而不是这样畏畏缩缩的,可是当她这么认为,太阳穴的痛意更加尖锐,像是惩罚她的自作主张,那阵痛意尖锐而霸道,像一把剧烈旋转的电钻对着她的太阳穴残忍地往里钻。她不得不放弃把话讲完,什么都顾不上地抬起双手揉捏剧痛的位置。比上一次看到景帝陵墓更加严重,崇华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她怎么了?崇华在痛意折磨中心慌起来。她抬起头,在一片重影模糊中依稀看到崔贞煞白的脸色,她感觉到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拥住,那个怀抱想要给她力量,她奇迹般地不再慌张了,意识也随着消失。陷在黑暗当中,崇华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轻了,像踏在棉花上。她来到一个地方,那是一座山,山上光秃秃的,山下却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形成一种衰败,一种繁华的落差。崇华站在那座山前,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过了一会儿,她看到有一队人骑着马来,为首的那个穿着玄色的衣衫,戴着玉冠,这是一个有地位的人。崇华想要看清她的面容,就往前走了一点,但是任凭她怎么往前都绕不到那群人的前方。他们在山前停下,玄衫男子身具威严,他平静的容颜有一种上位者说一不二的气势。但是崇华却凭感觉认定这是一个身着男装的女子。女子下了马,她将缰绳扔给她的随从,自己朝山走去,崇华也跟了上去。那山有一座石筑的门,女子走进去,她的身形绷得僵直,她一路往里走,越走到里面越显得神思不属。崇华慢慢的认出来了,有一道灵光在她脑海中闪过,随着越往里,看到里面的格局,她知道这是哪里了。在外面她就觉得这座山很眼熟,她见过无数次,在电视上,新闻里,这是景帝陵墓所在的山脉。为什么她会来这里?那女子一路往里走,沿着台阶越走越下,她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了地宫。那里有一座梓宫,在地宫的正中。崇华看了看四周,她惊讶地发现,这里和先前在她脑海中出现过的宫殿一模一样,像是一个完整的复制。那个女子在棺椁前坐下了,她采用的是跽坐的方式,在一个坐榻上,这与景帝那个时代的坐姿完全重合,崇华也在她边上坐下了。她一动不动地,眼睛里是刻骨的悲哀。那座棺椁中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崇华心想。女子没有说话,她坐了很久很久,她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唯有苍凉,唯有怀念,就在崇华以为她会沉默地来,沉默地走,她突然唤了一声:&ldo;阿娘……&rdo;这两个从她口中出来,掺杂着思念,掺杂着痛苦,复杂而难言。她笑了,那笑容还没完全展开,她就低头把脸埋进手掌,哭得像个失去亲人惶然独存的孩子,在山外威严的男子不是她,她只是一个失去了心爱之人的平凡人。&ldo;阿娘……&rdo;&ldo;阿娘……&rdo;一声又一声,比绝望更加绝望,她的心早就伴随这个人躺在这里,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点快乐。她想陪着她,是生是死都不重要,只要是在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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