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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牧庭将小刺挑出来，温声道：&ldo;先喝碗汤，暖暖胃，饭吃不完没关系，多吃些菜。&rdo;邵飞看着碗里炖得又白又浓的鱼汤，眼眶热起来。萧牧庭往他碗里夹猪蹄，看出他眼睛红了，&ldo;还烫吗？&rdo;他摇头，&ldo;不烫。&rdo;&ldo;不烫就赶紧喝，喝完吃菜，等会儿饭点到了，艾心他们跑来跟你抢。&rdo;邵飞连忙喝了一口，鲜香的热汤下肚，暖意从胃里扩散，他低声说：&ldo;谢谢萧队。&rdo;萧牧庭不答，继续用筷子剔刺。邵飞大口大口啃完猪蹄，嘴唇油光水滑，又拿起鸡翅接着啃。萧牧庭将没有一根刺的鲫鱼推到他跟前，又盛一碗汤凉着。邵飞吃着吃着睫毛就湿了，&ldo;萧队，您对我真好……&rdo;萧牧庭忍俊不禁，递给他几张纸，笑道：&ldo;好了好了，煽情好歹把鸡翅放下来。&rdo;邵飞接过纸，&ldo;我没哭。&rdo;&ldo;我说你哭了吗？&rdo;萧牧庭说，&ldo;我是让你擦擦手擦擦嘴，没让你擦眼睛……看看，都油成啥样了。&rdo;邵飞脸颊微红，迅速在嘴唇上抹了抹，又趁萧牧庭侧过头时，做贼似的擦了擦眼角。萧牧庭都看见了。六菜一汤被全部消灭，萧牧庭端着碗碟去水槽洗，炊事班的小哥和邵飞都抢，萧牧庭却说：&ldo;都别争，我来。&rdo;邵飞走出食堂时接连打了四个嗝，气势汹汹，忍都忍不住。打完偷偷看了萧牧庭一眼，见对方没有取笑的意思，刚松一口气，结果不到3秒，又打了一个声势更大的嗝。这回萧牧庭笑了。邵飞无地自容，&ldo;吃完饭打嗝不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吗？萧队您不打嗝？&rdo;&ldo;我没说我不打嗝啊。&rdo;&ldo;那您还笑我？&rdo;&ldo;我笑你了吗？&rdo;萧牧庭眯了眯眼，&ldo;小朋友自我意识过剩啊。&rdo;邵飞更尴尬，脖子都红了，朝前走了几步，又转过身，&ldo;萧队，您理鱼刺真厉害。&rdo;&ldo;回去多夹夹芝麻黑米，持之以恒，以后你比我还厉害。&rdo;邵飞点点头，快走到宿舍时小心地重提旧事，&ldo;萧队，我……我还是很想知道您以前……&rdo;萧牧庭单手摁在他肩上，仿佛知道他有此一问似的，&ldo;不如你跟我说说，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吧。&rdo;&ldo;我？&rdo;邵飞神情诧异，&ldo;我就一普通小老百姓啊，高中毕业后入伍，怎么了？&rdo;&ldo;不怎么。突然想听听你小时候的故事。&rdo;邵飞抓抓头发，结巴上了，&ldo;那个，我，我没啥故事……我爸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没啥印象。我跟着外婆和哥哥生活。后来哥哥也，也走了。&rdo;&ldo;你哥哥……&rdo;&ldo;他也是军人，在我13岁时牺牲了。&rdo;一整个下午，邵飞都和萧牧庭坐在树荫下聊天。平凡的特种小兵穿着染血的迷彩，高高在上的陆军少将穿着熨帖的衬衣，两人差距有如云泥，隔着的距离却不过一只拳头。邵飞从自己刚有记忆时说起，一路讲到组织街坊小男孩打群架，又说起考试不及格，不敢回家，和一帮哥们儿离家出走，被哥哥逮回去一通胖揍……几乎每一个片段都打着普通与贫穷的注脚，但萧牧庭没有从他的声音中听到一丝抱怨与阴沉。&ldo;小学门口有很多小摊，麻辣串素的2毛荤的5毛，特香，闻着就馋。我没钱，我哥也没钱。放学时，很多家长来接孩子，一路吃着回去。我哥来接我，没钱给我买吃的。我不懂事，又哭又闹。后来有一天，他牵着我说，&lso;哥给你买麻辣串&rso;。我特别高兴，每一种串都要了一份，吃到打嗝，不知道钱都是从他的午餐费里省出来的。&rdo;&ldo;小学快毕业时，我开始叛逆，想玩游戏，家里没电脑，上网吧玩又没钱。3块钱一个小时呢。我就站在别人后边看，管不住嘴也管不住手，老想在别人键盘上摸一把。就为这事儿，我跟人打了无数次架。我那时没现在这么高，又矮又瘦，打架也是乱来，几乎每次离开网吧时都鼻青脸肿。但是死活不长记性，下次还往人家键盘上拍。我哥来网吧抓我，一点儿不可怜我刚挨了揍，回家还揍我。&rdo;&ldo;不过不管我哥怎么揍我，我都不讨厌他。他可帅了。可惜离开得太早，20岁就没了，没有看着我长大成人，穿上和他一样的军装。&rdo;&ldo;我哥离开后，我外婆伤痛过度，没多久也一起去了。我年纪小，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后来是我哥的一位战友帮助我，让我顺利读完初中和高中。我一直很想见见他，当面跟他说声感谢，但只知道他是特种部队的人‐‐因为他与我哥在同一支部队。其他一无所知。我……我很担心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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