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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奴仆一脸苦相地点了点头，正打算回去答话，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柔中带笑的声音：&ldo;这是几夜没有好觉睡了?&rdo;亭台楼阁统统僵硬了脸色，齐齐转身，毕恭毕敬地行礼：&ldo;见过夫人!&rdo;紧接着，守在岸边不起眼处的护卫也纷纷走出来，同样抱拳行礼，且一个个中气十足：&ldo;见过夫人!&rdo;这动静连河对岸的百姓都惊动了，画舫中那两人再装睡自然是不可能了，王述之诧异之余又有些惊喜，见司马嵘睁开眼，急忙抱着他在额角亲了一口，笑道：&ldo;想不到我母亲竟过来了。&rdo;司马嵘本有些尴尬，抬眼却见他眸中含笑，并无半分遮遮掩掩的不自在，心弦忽地被拨动一下，心窝处也莫名软了几分。二人匆忙起身，整了整微乱的衣衫与发髻，刚掀开纱幔，就见王夫人提着裙摆踏上船尾，王述之急忙迎上去扶她：&ldo;母亲慢些，你怎么来京城也不提前捎个话?我也好派人去接。&rdo;王夫人正眼都不瞧他一下，反倒是不着痕迹地打量司马嵘，笑道：&ldo;若提前捎话，我哪还有机会见到堂堂一国之相睡到晌午都不愿起来?&rdo;王述之笑得毫无愧疚：&ldo;休沐日还不让人歇一歇么?母亲，这是晏清，你可还记得?&rdo;司马嵘抬袖拱手：&ldo;晏清见过夫人!&rdo;&ldo;记得，晏清上回替你挡刀，听说这回又在咱们王氏危急关头出手相助，我怎会不记得?&rdo;王夫人含笑抬了抬手，&ldo;不必多礼。&rdo;王述之在她面前毫无丞相的架子，笑道：&ldo;肚子饿了，我们回府再说。&rdo;&ldo;肚子饿?&rdo;王夫人斜睨他一眼，&ldo;我一大早就入了城，在府中等了半日都没见你回去，还当你不知饥饿呢，若不是我寻过来，你可是打算逍遥到明日再回去?&rdo;王述之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也不辩解，好言好语地将她哄上马车。回到丞相府，匆匆洗漱用完早膳，司马嵘自觉回避，留了他们母子二人叙话。王述之却追到外面，在廊檐下将他拉住，想起昨夜的情景，眸中一片涟漪，侧头在他唇边亲了亲，低声笑道：&ldo;早些回来，等你一起用饭。&rdo;司马嵘微感诧异，垂眼道：&ldo;夫人在此，属下应谨守礼节，在自己住处用饭便是。&rdo;&ldo;你并非旁人，我会与母亲说的。&rdo;司马嵘心口一跳，眸中忽地闪过一丝慌乱。王述之捏了捏他的手心：&ldo;我不是逼你，只是我自己迫不及待想要对母亲说。&rdo;司马嵘怔怔地看着他，胸口似被攥紧，沉默片刻，发觉自己这模样有些犯傻，连忙转身一言不发地狼狈离开，浑浑噩噩走到湖边凉亭，驻足远望，想起某一夜在此处，王述之站在树下仰头看着自己，迎着月色浅笑的模样历历在目，不由深吸口气，黢黑的眸底不自觉涌出一片连绵的情意。王述之回到屋内，屏退一旁伺候的奴婢，亲自斟茶，笑道：&ldo;母亲怎么忽然想到来京城了?&rdo;王夫人接过茶盏，敛起笑意轻轻叹息一声：&ldo;这回遭逢大难，好在化险为夷，只是我夜里睡得不甚安稳，总要过来看看你才安心。&rdo;王述之安抚道：&ldo;已经过去了，母亲不必过于忧虑。&rdo;王夫人笑了笑：&ldo;身在高位，经受风浪在所难免，我也不是想不开的人，眼下见你一切安好，自然就放宽心了。&rdo;说着抿了一口差，抬眼朝他看了看，又道，&ldo;不过这一事放下，又有另一事捡起，真是操不完的心呐!&rdo;王述之见她神色耐人寻味，摇头而笑：&ldo;我们母子之间就不必打哑谜了，母亲想说什么直说便是。&rdo;王夫人放下茶盏，轻咳一声：&ldo;我问你，昨夜在画舫上，可是与那晏清胡天胡地了?&rdo;王述之让她直说，却没料到她如此直接，不由目瞪口呆。王夫人难得见他出神，好气又好笑：&ldo;这么说是真的了?&rdo;&ldo;咳……&rdo;王述之笑着咳了一声，&ldo;若真如此，我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rdo;王夫人只当他抵死不认，冷哼道：&ldo;少给我装蒜!原先在会稽时便觉得你对他不同寻常，这回到了京城才知晓，原来你都让他迷得晕头转向了。&rdo;&ldo;岂止我晕头转向，晏清怕是比我还晕。&rdo;王述之急忙插言，神色颇为无辜。&ldo;别打岔!&rdo;王夫人瞪了他一眼，&ldo;如今你都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丞相做得也未免太荒唐了些!竟然还整夜流连画舫，成什么样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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