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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清静下来，司马嵘走进内室：&ldo;丞相，都打发走了。&rdo;王述之满意点头，正准备拉着他说两句话，又听外面传来一道尖细高亢的嗓音：&ldo;圣旨到‐‐&rdo;&ldo;唉……&rdo;王述之叹口气，抬手将帘子拉上，&ldo;这回是不见也得见了。&rdo;佟公公走进内室，见王述之装模作样地掀开帘子，正欲下榻相迎，急忙上前将他扶住：&ldo;皇上有交代，丞相大病初愈，切莫乱动，坐着接旨便可。&rdo;王述之感激得就差涕泪横流，忙谢了天恩。司马嵘瞧着他那做戏做得乐在其中的模样，嘴角抽了抽。佟公公宣了旨意：丞相重病在身，皇上甚为关切，听闻丞相需要静养，为其身子骨着想，特允三个月的假，务必要养好了再回去处理政务。司马嵘听得心里咯噔一声，对于这个爹，他最深的印象便是临死前拿儿子挡刀的窝囊样，如今看来，这亲爹倒并不笨，而且还极为聪明。王述之笑容满面地接了旨，见佟公公又掏出一道圣旨，面露诧异。佟公公笑了笑，再宣第二道旨：听闻丞相不仅劳累成疾，还感染风寒，皇上甚是忧虑，遂命丞相府即刻修葺漏风的屋舍，不得有误。王述之心底大呼遗憾，面上却笑得恍如春暖花开，将圣旨接下后，低声问道：&ldo;皇上命我在家歇息，那尚书台……&rdo;佟公公亦是低声回话：&ldo;由戚大人暂代录尚书事。&rdo;王述之微挑眉梢，笑了笑，遂命管事将他领至一旁好生打点，待人都离开后才缓缓敛起笑意，冷着眉目将圣旨丢在一旁：&ldo;打的倒是好主意。&rdo;司马嵘捡起滚落在地的圣旨，替他放在案几上：&ldo;不过是暂代，既为暂代，便总有归还之时。丞相并无过错，这录尚书事的实权怎么都落不到旁人手中，待丞相三个月后回朝，皇上不交还也得交还。&rdo;王述之原本也并未担心，只不过心中略有些不快，转目见司马嵘泰然处之的模样，又忍不住笑起来：&ldo;晏清言之有理。&rdo;&ldo;更何况，大司马在荆州守着，皇上必会投鼠忌器。&rdo;司马嵘朝他看了一眼，&ldo;丞相当初阻拦大司马北伐，如今便派上用场了，属下甚是佩服。&rdo;王述之笑看着他：&ldo;你可知戚遂此人如何?&rdo;司马嵘毕竟不在朝中，说多了易招怀疑，便故作不知：&ldo;属下只听闻戚大人深得皇上器重。&rdo;&ldo;器重倒是不假，不过这戚遂最大的本事是溜须拍马。&rdo;王述之轻笑一声，&ldo;尚书台诸位大臣有半数以上唯我王氏马首是瞻，我不过在家将养三个月而已，那些老狐狸又怎会冒风险调转风向?戚遂再有能耐怕是也镇不住他们。&rdo;司马嵘点点头，垂眸思索片刻，问道：&ldo;那这三个月，丞相有何打算?&rdo;&ldo;皇上命我好生将养，我自然要好吃好喝地养着。&rdo;王述之笑眸一转，将他的手握住，&ldo;不如你陪我回一趟会稽，如何?&rdo;司马嵘抽了抽手，未抽得开，无奈道：&ldo;属下但凭吩咐。&rdo;王述之见他答应得爽快，心情愉悦地笑起来：&ldo;待明日将幕府一应事务交待妥当，我们便动身，路上寒凉，你多备些衣裳。&rdo;司马嵘见他手握得紧，又听他说这一番话，心中滋味难辨，应了一声，思绪转了转，又看着他道：&ldo;丞相虽未失实权，可毕竟让皇上钻了空子，虽说庾氏一党暂无法与王氏抗衡，可我们总不能眼看着他们实力愈来愈大。&rdo;王述之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笑道：&ldo;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我也正有此意，只是如今在朝之人能拉拢的皆已拉拢，至于在野士族，上回已邀新亭文会，短期内不宜再有动静。&rdo;司马嵘笑了笑：&ldo;丞相怕是忘了一个人。&rdo;&ldo;嗯?&rdo;王述之挑眉，&ldo;谁?&rdo;&ldo;永康王。&rdo;王述之一愣，随即蹙起眉，摇了摇头：&ldo;永康王放浪形骸，每日醉生梦死，除了美酒便是佳人，我拉拢他怕是没什么好处。&rdo;司马嵘压低嗓音：&ldo;属下却觉得，永康王是装的。&rdo;王述之诧异地看着他：&ldo;你如何得知的?&rdo;永康王与当今皇帝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有些消息外人不知，太后却是心中有数的，司马嵘记事早，记性也好，年幼时被太后抱在膝头，无意间听来的一些话至今都记得，比方说这永康王早年是有心争皇位的，争不过便开始装疯卖傻以求自保。司马嵘不便照实说，便再次将陆子修拖出来当借口：&ldo;属下曾陪陆公子前去赴宴，当时的确以为他放浪形骸，可后来属下不当心窥见他人后的模样，脸上并无半丝醉意，瞧着倒像是心机极深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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