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修迅速收起惊讶的神色,微微一笑:&ldo;我倒是小瞧你了。&rdo;司马嵘听他这么一说,便知先前的功夫都白做了,于是淡淡道:&ldo;二公子三更半夜不睡,站在这里做什么?&rdo;二人这一开口,立刻将不远处的护卫惊醒,纷纷跑过来。&ldo;我让你搅糊涂了,便站在此处想了片刻。&rdo;陆子修依旧是温声言语,吩咐道,&ldo;将他绑起来。&rdo;正在此时,远处有一人急急走过来:&ldo;大人,丞相府来人了!&rdo;司马嵘双目一亮,也就不再挣扎,任由旁人将自己捆得结结实实。陆子修瞥了司马嵘一眼,皱了皱眉:&ldo;丞相府的谁来了?&rdo;&ldo;丞相。&rdo;陆子修一愣:&ldo;嗯?&rdo;&ldo;是丞相亲自来了。&rdo;陆子修顿了顿,点头:&ldo;请丞相入正堂稍坐,我随后便到。&rdo;丞相在大半夜登门造访,其目的不言而喻,陆子修此时变得骑虎难下,放人又不甘心,不放人也显然是瞒不过去了,寻思半晌,抬头看向司马嵘,用商量的语气温声道:&ldo;只要你将元生的下落交代出来,我便为你守口如瓶,不知你意下如何?&rdo;言外之意,若是不交代,此事必然要传入丞相耳中。司马嵘与陆子修并不熟识,谈不上信任,更何况今日又亲眼目睹他与传闻截然相反的一面,自然不敢再小瞧他,想了想,轻轻一笑,从容道:&ldo;若丞相从未怀疑过我,仅凭你空口白牙的胡诌便能叫他相信么?若他早已对我起疑,你说与不说,于我而言,有何差别?&rdo;陆子修双眸中骤然显出几分光彩:&ldo;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冒充的了?&rdo;司马嵘牵起唇角:&ldo;是又如何?你打算以此要挟我?&rdo;陆子修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虽早已有所猜测,可亲耳听他承认还是免不了一阵激动,眸中的算计骤然被紧张取代,有些失控地抓住他双肩:&ldo;元生他……&rdo;&ldo;活着。&rdo;陆子修抿紧双唇,沉默地点了点头,或许是心弦绷得太紧,猛然放松下来,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半晌才将他放开,转身面对夜色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低声问道:&ldo;他还好么?&rdo;司马嵘顿了顿,他自认不是善良之辈,哪怕让别人替自己受死都能做到心平气静,可想到这个素不相识的元生却莫名升起一股内疚,不由皱眉:&ldo;我未曾苛待过他。&rdo;陆子修再次点头,再次转身时已恢复冷静,又问:&ldo;他在何处?&rdo;&ldo;离京城甚远,请恕我无可奉告。&rdo;陆子修沉了脸色:&ldo;你当真不怕我告知丞相?&rdo;司马嵘不甚在意地笑了笑:&ldo;陆大人若是能替我守口如瓶,我定会将元生完璧归赵,若是不能,你恐怕有生之年都难再见他一面。&rdo;陆子修眸色转冷。&ldo;陆大人不妨耐着性子等一等,元生此时也未必想见你。&rdo;司马嵘说着低头看看身上的绳索,又道,&ldo;你打算让丞相等候多久?&rdo;陆子修顿了顿,忽然笑起来:&ldo;明明是我将你抓过来的,想不到却反受你要挟,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难怪丞相为了你亲自寻过来。&rdo;司马嵘神色淡然,实际上心中却起了不小的波澜,同时也暗自庆幸,若不是王述之及时赶到,陆子修绝对没有那么好打发,自己老实承认的下场恐怕真是要被严刑逼供,落半条命也极有可能。他们二人虽没有共同的利益,却互相受到挟制,陆子修便不再加以为难,叫人给他松了绑。到了前厅,司马嵘跟着陆子修跨过门槛,一抬眼便见到王述之负手而立,正含着惯常的笑意直直看着自己,也不知怎么了,喉头竟有些发涩,忙垂眼,不疾不徐地走过去:&ldo;丞相。&rdo;王述之将他拉到身边,皱眉捏了捏他的手:&ldo;怎么这么凉?&rdo;&ldo;夜里是要凉一些。&rdo;司马嵘让他手心干燥的暖意捂着,竟有些贪恋,手微微动了动,终究没有抽出来。陆子修上前拱手见礼,微笑道:&ldo;不知丞相深夜到访,下官有失远迎。&rdo;王述之先盯着司马嵘上下打量一遍,确定他无碍,才转头看向他,笑着抬了抬手:&ldo;陆大人不必多礼,只是今日晏清忽然失踪,本相寻遍整个建康城都不见他的身影,心中甚是焦急,便到这里来碰碰运气,想不到竟来对了。本相深夜前来,可曾打扰陆大人歇息?&rdo;&ldo;丞相言重了,下官尚未就寝。&rdo;陆子修余光朝司马嵘瞥了一眼,又道,&ldo;下官本该送晏清回去的,只是我们许久未曾见面,一聊便忘了时辰,还望丞相见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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