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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嵘双手莫名攥紧，抬眼看着他，脑中忽然空了，只摇摇头。王述之眼角笑意流转，触上他的视线，手指一顿，也不知怎么了，竟鬼使神差地又往下移了半寸，在他下颌处轻轻捏了捏，打趣道：&ldo;怎么就不是面如凝脂了?是你眼神不济还是铜镜沾灰?&rdo;司马嵘：&ldo;……&rdo;王述之说完自己倒是先愣住，见他耳尖微红，面上却老成持重，眼底再次浮起笑意，&ldo;唔&rdo;了一声：&ldo;的确不是，偏瘦了，还需再多吃一些。&rdo;司马嵘：&ldo;……&rdo;回到丞相府，听说陆子修今日曾登门造访，王述之又让人去传话回请他：&ldo;让他直接去秦淮河的画舫，我在那里等他。&rdo;接着进屋自己换好常服，并不用司马嵘伺候，换完朝他看了一眼，道：&ldo;你就不用去了，趁天色未黑，出去给自己置办几身长衫，这些短褐以后不必穿了。&rdo;司马嵘应了声是，就见他匆匆忙忙出去，原地怔怔地站了片刻，竟有些走神。陆子修登上画舫时，天色已经黑透，王亭拉开帷幔将他请进去。今日画舫上并无歌舞，王述之一人坐在里面独酌，听到动静抬眼看了看，笑起来，伸手示意对面席位：&ldo;左梧兄快请进，不必多礼，坐。&rdo;陆子修止住大礼，微笑拱手，道了声谢，入座后目光轻扫，并未见到司马嵘的身影，心中微微有些诧异。王述之见他面上不动声色，笑了笑只作不知，一番对饮寒暄后，开口道：&ldo;上回陆太守来京，我曾向他打听过你的意愿，陆太守说你纵情山水、无意朝政，我可是好一阵遗憾，想不到今日竟有惊喜。&rdo;陆子修微微一笑：&ldo;看丞相来信中提到新亭，陆某如遭当头棒喝，这才深知自己平素过于任性，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当为朝廷尽绵薄之力才是。只是陆某久居山水竹林间，于朝政略有生疏，恐会辜负丞相厚望。&rdo;&ldo;怎么会?王迟在你身边，只习得你才学一二，便已叫人刮目相看，你就更不必如此谦虚了。&rdo;陆子修闻言更加诧异，心道元生虽聪明伶俐，可毕竟心性怯懦，一言一行都怕行差踏错，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不显拘谨，怎么忽然得了丞相如此大的夸赞?王述之浅酌一口，笑道：&ldo;对了，王迟已被我免除奴籍，他不愿更名，我便为他赐字晏清，今后他恢复自由之身，算是幕府中人了。&rdo;陆子修心底一坠，面色微变。王述之笑看着他：&ldo;你可替他高兴?&rdo;陆子修疑云丛生，忙定了定神，微笑点头：&ldo;能得丞相赏识，在下自然替他高兴。&rdo;司马嵘走出成衣铺，想着王述之还在画舫上，就没急着回去，这是他重生以来头一回得自由，难得有机会单独出来，便忍不住刻意放缓脚步，边走边打量这陌生的建康城。无论国家强盛与否，京城永远都是最不缺繁华的金粉之地，此时街道两侧已是灯笼高悬，沿途又设有夜市，热闹无比，司马嵘缓步走至幽静处，一抬首便可看见满天星辰，心中忽然有些感慨。若没有死而复生，没有元生这个人，自己如今恐怕已是孤魂野鬼了。司马嵘自嘲一笑，继续往前走，却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鸟鸣，眸底一亮，急忙抬头朝发声处望去。此时夜幕下一片漆黑，司马嵘微微眯起双眼在黑暗中寻找，耳中听到那鸟鸣声再次响起，目光微转，落在一座酒肆的楼顶上，唇边立刻浮起一抹浅笑。皇兄果真没令他失望。司马善见他应声抬头，不由微微坐直身子，面上的神情显得古怪又滑稽，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又难掩振奋与激动，见司马嵘收回目光状似不经意地踱步到灯火幽暗处，急忙从袖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截细竹管，目光往下面扫视一圈，确定稳妥了才朝他远远掷过去。司马嵘听到脚边一声轻响，垂眼看了看，不慌不忙地俯身拾起来收入袖中，并未抬头，只是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之后便不疾不徐地离开。司马善长出一口气，仰躺下去，盯着夜幕暗暗思索：如此默契，铁定是二弟无疑，这可真是活见鬼了啊!回到丞相府，司马嵘趁四周无人，打开竹管，取出信件，就着烛火迅速看完，眸中添了几分笃定，再次浮起笑意，忙将信件凑在烛火上点了，又走出去将竹管扔进池塘中，转身从容进屋。正在这时，外面响起脚步声，一名婢女走过来，笑道：&ldo;王迟，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丞相派人传了话，叫你回来后即刻去画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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