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凤细想了一番,觉得小金子说得不无道理。像她这般妖孽的人对上他的时候也会收敛几分,何况一个八岁的孩子了。
“现在外面风声如何,都在指责西南王?”
“反正都在传西南王把陛下吓着了,有些臣子还上书说西南王仗着平叛有功殿前失礼,理当论罪。”
汤凤双手抱肩膀,嘴角上翘:“你去查查,看是哪几位大人如此忠肝义胆,竟然在节骨眼儿上还敢摸老虎的屁股。”
“是,奴才这就去。”
汤凤重新坐回案桌前,提笔蘸上红墨,仔仔细细地给她这幅“红梅凌霜图”点上灵魂。
京城,西南王府。
冯弦机从府内的校场回来,屋内丫鬟们已经将热水准备好了。他解开外袍进了浴室,两名丫鬟随即从里面退了出来。他从来不是那等需要丫鬟伺候洗澡的公子哥,向来都是自己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事。
可当他坐进了浴桶,一双轻巧细嫩的手却从后面攀上了他的背。他微微侧头,握住她的手,道:“本王的规矩你不知道吗?”
“王爷,就让妾身伺候您吧。”
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冯弦机转过头一看,不正是之前先帝赐给他的那名长得与当时的贵妃有三四分像的女子么。
不知先帝找这样的人放在身边是何用意,但他确实眼力毒辣,怜心的脸廓与汤凤有七分相似,仅仅凭借着那一双难得的瑞凤眼便足以让人心生错乱之感了。
怜心自从被西南王宠幸之后就一直守在京城王府里,去岁西南王回封地的时候也并未将她带上。女子的花期实在是短,她消耗不起岁月。何况她有这样的容貌,又岂能安心的做一名可有可无的侍妾呢?
冯弦机顺着她的手往上瞧,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蛋儿,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怜心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双手轻轻按压着他的肩膀,为他松筋去乏。
女子的手的确与男子有很大的差别,他这一双手伤痕遍布,粗厚干燥,而此时搭在他肩膀并向着他胸膛游移的这双手却是细嫩无比,白皙的手指落在他铜色的胸膛上,形成了巨大的视觉冲击。
若是之前,他肯定不介意在这里宠幸她一回。可现在不同了,他拿开她的双手,闭上眼道:“你是有资本的女子,本王不愿耽误你的前程,你想个好去处,本王一定满足你。”
怜心的手被他拿开的时候便知道他这是拒绝,可听完他说的话之后,她才知道这不仅仅是拒绝,这是让她离开王府了。
“妾身已经是王爷的人了,求王爷不要赶妾身离开!”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冯弦机闭上眼,道:“你知道你与谁长的像吗?”
怜心的身子一颤,咬着下唇不敢吭声。
“你是先帝派来试探本王的,这个咱们都清楚。如今先帝已经驾崩,再没有人疑心本王对她有非分之想,你的任务结束了,留在王府也没什么意思,走吧。”
怜心并非只知情爱的傻子,相反,因为是威帝亲自选的人,所以她能比旁的女子更聪明几分。她守着王府不仅是因为不能离开,更是因为她早已选中了西南王。如今外面的局势她很清楚,兵权在谁手里谁就能做天下人的主。
“王爷,今日的事情是妾身做错了,妾身再也不敢了,求王爷不要赶妾身出府!”心中已定,她决不能离开西南王府。
冯弦机没有吭声,他这时还没有想到适合怜心的去处。怜心却在这样的沉默中获取了极大的信心,像是担心他反悔。她赶紧磕了头告退。
浴桶里的人揉了揉眉心,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有一丝私心。看不到她,眼前有个“赝品”看看也好啊。
一刻钟后,冯弦机只着内衫从浴室里走出,一头黑发滴着水,看起来有股粗犷的男儿气概。
“王爷,门外有人送了一幅画来,说是要亲手交与您。”铜子从外面进来禀报道。
“什么人?”
“奴才问了,他说从西边来的,旁的就不肯说了。”
西边?冯弦机思索了片刻,披上外袍,道:“请进来。”
铜子将人从外面请了进来,来人不卑不亢地给冯弦机磕了头,然后将带来的画递上去,道:“奴才奉主子的命将此画交与王爷。”
铜子上前,将画接了过来。
“展开看看。”冯弦机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与他交往者似乎没有作画这一爱好的人,难道是有人想靠着这个给他传递什么消息?
一幅寒梅图。冯弦机不懂赏画,可这些年有温如易戚风等人在旁边熏陶,他总算也能辨出好坏优劣。眼前这幅画笔触稚嫩,构图一般,尚且还未达到可以送人的地步。可既然人家送来了,那便是这画里藏着玄机需要他破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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